好的，我们继续这个向宇宙深处与古老谜团同时进发的故事。
---
第一百三十章：伤疤之下与污染回响
“破壁者”研究室对那个坐标——那片被标记为“空无一物”、实则有“陈旧性伤疤”的虚空区域——的调查，被列为“蚀刻行动”。鉴于该区域与“深渊低语者”及潜在“污染源”的关联，行动被赋予了最高机密等级和风险预案。
蚀刻行动：深入虚空伤疤
一支由两艘经过特殊改装的“潜渊2型”科研舰和一艘装备了最新式“现实稳定锚”与“逻辑扰断阵列”的“哨卫级”护卫舰组成的小型编队，悄然离开了规则领域。舰队的指挥官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兼探险家韩秋（曾指挥“听风者”小队），苏茜则派遣了她最得力的弟子之一，灵能感应天赋卓绝的叶岚随行，负责灵能层面的感知与预警。
航行漫长而平静。当舰队最终抵达目标坐标时，眼前的景象与常规星图无异——深邃的黑暗，遥远的星光，空寂的虚无。
然而，当秦霜远程启动安装在科研舰上的“深层结构扫描阵列”时，星图被彻底改写了。扫描波束如同无形的探针，刺入那片“空无”。反馈回来的数据在舰桥主屏幕上构建出一个令人窒息的模型：那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规模难以想象的、不规则的球形“空洞”。这个“空洞”并非物质缺失，而是空间的“存在密度”低到令人发指，仿佛这里的宇宙本身被“稀释”或“掏空”了。空洞的边缘，空间结构呈现一种焦灼、扭曲的愈合状态，正是所谓的“陈旧伤疤”。而在空洞的最中心，扫描探测到一个无法被任何常规手段解析的“奇点”，它似乎既是这巨大伤疤的“旧伤口”，也可能是其“污染源”。
“这……像是某种难以想象的能量爆发或维度坍缩留下的永久性疤痕，”韩秋看着数据，声音凝重，“规模远超‘噬界之贝希摩斯’造成的临时性崩塌。中心那个‘奇点’……所有探测信号靠近后都发生畸变或丢失。”
叶岚盘坐在特制的灵能感应席上，双眸紧闭，额间有微光流转。她的灵能触须小心翼翼地延伸向那片空洞。“我感觉到……一种沉重的‘空洞感’，不是虚无，而是……被掠夺一空后的残响。中心点……有种黏稠的、冰冷的恶意残留，像是干涸的血迹，但更古老，更……抽象。”她微微颤抖，“还有……一种微弱的‘呼唤’，非常混乱，充满了痛苦和……饥渴？不，不对，更像是……‘渴望填补’？”
意外的共鸣与污染显形
就在叶岚尝试辨析那混乱感知时，她随身携带的一个特制灵能容器突然自动激活，发出低沉的嗡鸣！容器里封存的，是少许从“文明之锚”战役中收集的、来自“观众”触须的“数据残渣”！
“残渣与中心奇点产生共鸣了！”韩秋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它们在互相吸引？还是……同源感应？”
没等他们做出进一步反应，空洞中心那个无法解析的“奇点”突然产生了变化！它没有发出光芒或能量，而是开始“吸收”周围本就稀薄到极致的存在感，并在其“表面”（如果它有表面的话）浮现出一片片流动的、污浊的、如同石油与锈迹混合的“色彩”。这些“色彩”迅速蔓延、交织，形成了一幅幅扭曲、破碎、不断变幻的“影像”——其中有类似枢机族早期几何城市的幻影，有“深渊低语者”那种扭曲意识的碎片闪光，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与“观众”数据残渣中检测到的“污染痕迹”同频的波动！
“污染……显形了！”叶岚惊呼，“它不是物质，不是能量，更像是一种……‘恶意的规则’或‘有毒的概念’，侵蚀并改变了这片空间的基本属性！它在模仿……不，是在‘重现’它曾经接触或影响过的事物的破碎形态！”
更糟糕的是，这片被“污染”显形激活的区域，开始对外界产生一种诡异的“吸力”。不是引力，而是对“秩序”、“信息”和“存在本身”的一种病态渴求。舰队的护盾能量读数开始出现缓慢但持续的非正常流失，舰载计算机的逻辑处理也出现了极其微小的、类似被“锈蚀”的迟滞错误。
“启动现实稳定锚！压制异常区域活性！”韩秋果断下令。
“哨卫级”护卫舰舰首的巨大装置亮起，释放出强大的秩序场，试图“安抚”和“固化”那片躁动的污染区域。秩序场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污浊色彩的蔓延速度减慢，那种“吸力”也有所减弱。
“低语者”的残响与污染本质的线索
趁着秩序场暂时稳定局势，叶岚强忍着强烈的不适，将灵能感知聚焦于那些破碎的幻影，尤其是其中属于“深渊低语者”的碎片。她试图捕捉其中的信息。
反馈回来的，不再是当初那种蛊惑性的低语，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疯狂的“哀嚎”与“控诉”：
“……谎言！永恒的谎言！‘源头’欺骗了我们……进化？不，是污染！是枷锁！我们以为在攀爬阶梯，实则在滑向深渊……血肉苦弱？机械永恒？都是毒饵！打破枷锁！吞噬一切！让所有都归于……最初的‘混乱’？不……是归于‘虚无’？……”
信息混乱而矛盾，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走向极端的疯狂。但叶岚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源头”、“欺骗”、“污染”、“枷锁”、“最初的混乱\/虚无”。
与此同时，秦霜在元星远程分析了从污染区域传回的实时数据，尤其是那与枢机族技术、“观众”污染痕迹同频的波动。她发现，这种波动具有一种奇特的“适应性”和“模仿性”——它本身似乎没有固定形态，但能极其高效地侵蚀、复制并扭曲它所接触到的任何有序体系（无论是机械逻辑、生物意识、宇宙法则还是信息结构），并将其导向一种自我矛盾、自我消解的混乱状态。枢机族剥离情感追求绝对理性，可能反而让他们的逻辑核心更易被这种“反逻辑”的污染侵蚀；“低语者”则可能是某个被深度污染的意识集合体，其“播撒混乱”的本质，或许正是这种污染力量的体现。
“这或许就是‘污染’的部分本质，”秦霜向林啸汇报，“一种能够侵蚀任何‘秩序’或‘定义’的‘反概念病毒’。它可能源自某个极其古老的、崩溃的源头。‘低语者’是它的衍生物，枢机族的技术可能无意中借鉴或感染了它的碎片，甚至……‘观众’的采集协议也可能被其 subtly 扭曲，使得采集行为带上了某种非原意的破坏性？”
撤离与新的威胁
就在研究取得初步突破时，“蚀刻行动”舰队遭遇了直接威胁。那片显形的污染区域似乎“适应”了秩序场的压制，污浊的色彩开始凝聚，化作数条黏稠的、介于虚实之间的“触手”，向着舰队缓缓探来！这些触手所过之处，空间背景辐射被“抹去”，连星光都黯淡扭曲，仿佛在涂抹现实的画布。
“逻辑扰断阵列，最大功率发射！目标，污染触手！”韩秋下令。
护卫舰发射出强大的逻辑干扰波束，击中触手。触手剧烈颤抖，结构变得不稳定，但并未消散，反而分裂成更多更细的、难以捕捉的“污染丝线”，继续蔓延。更可怕的是，舰队的护盾能量流失速度陡然加快，舰体金属表面甚至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仿佛被无形酸液腐蚀的锈迹。
“污染在直接侵蚀我们的存在基础！稳定锚无法完全阻隔！”工程师惊恐地报告。
“所有单位，立刻撤离！启动紧急跃迁！”韩秋知道，他们无法对抗这种从根本上否定存在的力量。
舰队仓促转向，在污染丝线合围之前，强行启动了超光速引擎，逃离了那片诡异的虚空。
回到相对安全的星域后，检查发现，两艘科研舰的外壳和部分非关键系统出现了难以解释的“老化”和“信息丢失”现象，仿佛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所幸人员没有直接接触污染，未出现物理或精神异常，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决策与启示
“蚀刻行动”带回的发现至关重要，但也带来了更深的忧虑。他们确认了“污染”实体的存在，它古老、恶毒，且能侵蚀一切秩序。它可能与“低语者”、枢机族技术乃至“观众”的异常行为有关。那个虚空伤疤，很可能就是某种与“污染”相关的远古事件现场。
林啸召开了最高层紧急会议。
“污染，可能是比单个‘观众’更底层的威胁，”林啸总结道，“它像是宇宙的‘疾病’，侵蚀着秩序本身。‘低语者’是症状，‘观众’协议可能被感染，而‘终末之舞’……或许与这种疾病的周期性爆发或宇宙的‘免疫反应’有关？”
他看向众人：“我们的战略需要再次调整。应对‘观众’的同时，必须开始研究如何防御、识别乃至对抗这种‘概念污染’。秦霜，苏茜，这是你们下一步的核心课题。”
“郭岩，舰队需要新的防御理念，不仅要防能量、防信息，还要防‘规则锈蚀’和‘存在抹消’。”
“同时，”林啸目光深邃，“我们必须加快与星盟内其他文明的合作。这种级别的威胁，绝非规则领域能单独应对。我们需要共享关于‘污染’的发现，推动‘星海共识’向更实质性的联合研究与防御联盟发展。”
规则领域在探寻真相的道路上，又推开了一扇更危险、更黑暗的大门。门后是弥漫的“污染”，是宇宙可能身患的“隐疾”。但他们别无选择，唯有继续前行，为了生存，也为了理解这片星空之下，最深沉、最古老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