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洒在江城郊区公交站的棚顶上。沈知遥站在阴影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提着药袋,从校医院的方向缓缓走来。
“陈阿姨。”沈知遥迎上前,声音平静。
陈兰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
“我是沈青梧的女儿,沈知遥。”她直接亮明身份,同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陈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手中的药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两个街区外,一家茶室的雅间里,茶香氤氲。
“陈阿姨,我知道我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沈知遥开门见山,语气肯定,“我只需要您告诉我,当年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兰的双手紧紧交握,指节泛白:“孩子,我和你母亲就是交接班时见个面的关系,她的事,我真的不清楚具体......”
“那您总该记得,当年住院部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沈知遥打断她,目光如炬,“一个学生的死亡,院方是怎么解释的?”
陈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是出过事。一个参与药物观察的学生,突然就......没了。院里很快开了会,统一说法是学生本身有潜在心脏问题,突发心脏衰竭。”
“药物观察?”沈知遥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是,据说是什么新药的临床试验。”陈兰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张誉霖医生——那时候住院部的副主任——他在会上提出了质疑。”
沈知遥屏住呼吸。
“张医生说,如果完全按照规程操作,药物也绝对安全,为什么之前好几个参与观察的病人,都出现了相似的心悸、血压异常?”陈兰复述着当年听到的话,“他这个质疑,让在场的领导脸色都很不好看。”
“后来呢?张医生怎么样了?”
“后来......”陈兰的眼神闪烁,“会议就不欢而散了。再后来,你母亲就出事了。院方说是意外,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这些普通护士真的不知道。所有知情的人都被要求封口。”
陈兰突然倾身向前,紧紧抓住沈知遥的手:“孩子,听阿姨一句劝,别查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你母亲在天之灵,也肯定不希望你......”
“正因为我母亲不希望我活在谎言里,我才必须查清楚。”沈知遥轻声打断,语气却异常坚定。
长久的沉默后,陈兰颤抖着手,从钱包最里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这是张医生后来去的地方。”她将纸条塞进沈知遥手中,声音几不可闻,“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保重。”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茶室。
沈知遥独自坐在原地,缓缓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张誉霖医生,现于仁和医院(城南)」。
她将纸条小心收好,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张誉霖医生的质疑,与母亲的离世,这两者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关联。这个发现像一束微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她追寻多年的黑暗之路。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沈知遥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每一个新的线索,都让真相的轮廓更加清晰,也让前方的道路显得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