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伞骨滑落,在昏暗的巷口形成细密的水帘。沈知遥收起黑伞,抬头看向面前这栋略显破旧的居民楼。墙面上仁和医院职工宿舍的字迹已经斑驳,但她知道,这里住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她按照陈兰提供的地址,轻轻叩响了三楼的一扇铁门。
门链声响,门开了一条缝。张誉霖医生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访客,花白的头发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苍老。
张医生,我是沈青梧的女儿。沈知遥低声说。
门后的链条应声而落。
屋内陈设简单,唯一的亮光是书桌上的台灯。张医生给沈知遥倒了杯热水,双手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他开门见山,声音沙哑,这些年,我一直在等有人来问当年的事。
沈知遥握紧手中的杯子:我母亲不是意外死亡,对吗?
张医生长叹一声,眼神变得悠远:那年的医疗事故...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
他详细回忆起当时的经过:
那年院里在进行一个代号Kc-73的药物临床试验。起初一切顺利,直到第三个受试者出现严重皮疹和肝功能异常。你母亲是项目的配药护士,她在核对用药记录时发现了一个异常——出现不良反应的受试者,用药剂量都比试验方案规定的要高出20%。
沈知遥屏住呼吸。
更奇怪的是,张医生继续说,这些受试者的原始病历都有被修改的痕迹。你母亲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向我报告。我们连夜调取了更多病历,发现至少还有五例类似情况。
所以您当时准备申请重新检测?
是的。张医生点头,我起草了一份报告,要求对所有出现异常的患者,包括那位不幸去世的患者,进行更专业的检测。但就在报告提交的第二天...
他苦笑一声:院领导找我谈话,说我危言耸听破坏医院声誉,当即就把我调到了门诊部。名义上是平调,实际上是把我从核心研究岗位踢开,让我每天看一百多个普通门诊病人,根本无暇顾及那个项目。
沈知遥追问:那之后呢?我母亲她...
张医生的眼神黯淡下来:我被调职后,就再也没见过你母亲。直到半年后,一位老同事悄悄告诉我,说你母亲去世了。我当时...完全不敢相信。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你母亲是那么谨慎细心的人,怎么会出?而且就在她发现那些异常之后?这太巧合了。
沈知遥从包里取出母亲留下的银杏叶书签:您见过这个吗?
张医生接过书签,在台灯下仔细端详,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书签边缘的一个微小刻痕上:这是...你母亲做的标记。她习惯在重要的东西上做这样的记号。
他猛地抬头:这本书签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我母亲的遗物中。沈知遥说,她似乎预感到会出事。
就在这时,张医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冷冽的声音:“张医生你好,医院这边收到病人举报你误诊,如若无法妥善处理,可能需要你承担相应法律责任,请你现在立刻赶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