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才换的,十年如一日,在家的话,早上六点准时起来打篮球然后锻炼。”
“你身上也没汗啊。”牧炎感觉眼皮有些沉,闭着眼睛又往他蝴蝶骨上摸了摸。
“还没去呢,刚换衣服。”南宫泽用力在他唇上吻了半天,才心满意足松开,“先来看看你。”
南宫泽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在床头柜上笼下一个圆形光晕,借着散出来的光,南宫泽看见了牧炎满脸的倦色。
“没睡好吗?”他心疼地问。
“天亮才睡。”牧炎疲惫的声音有些沙哑。
本来还能强撑,闻见南宫泽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困的厉害,含糊不清解释:“睡没多大一会儿,你就来了。”
“那你继续睡,”南宫泽亲了一下他的脸,下了床又给他盖好被子,“早餐等我打完球给你送来。”
“好。”牧炎喉结滚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南宫泽走到沙发边,拿起他乱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准备叠一叠却闻见了隐隐的烟味儿,扬起来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黑了脸。
他拎着衣服走到床尾处,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手里的冲锋衣外套劈头盖脸砸向牧炎。
牧炎的眼皮被拉链猛地弹了一下,灼伤感从那一处烧起来的时候,就彻底清醒了。
那灼烧感从眼皮上一路烧到脸上,烧到胃里,烧到心脏上,顺着七经八脉燃遍了全身。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伸手扯开盖住脸的冲锋衣,猛地坐起身来把衣服朝南宫泽的脸砸了过去,拼尽全力克制着拼命想翻涌而出的怒火。
“南宫泽,”牧炎沙哑疲惫的声音里压着火,显得有些不耐烦和质问:“你每次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南宫泽被冲锋衣砸的歪了一下脸,站在床尾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了拳头,怒火从心底一路烧到了头顶。
“好好说?”
他呵了一声,压着声音咬着后槽牙,身子猛地前倾双掌用力拍在床上,阴沉着一双眼盯着牧炎:“你告诉我怎么好好说?”
怒气全灌注他的十指按死了被子:“七楼你说跳就跳!酒你说喝就喝!烟你说抽就抽!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我不跳等着你哥抓包吗?”
牧炎抬头狠厉不爽的眼睛攫住他的眼睛,压抑质问的声音透着欲勃发的火气:“烟瘾犯了,忍不住,抽根烟犯天条吗?”
南宫泽垂下头,气极反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浑身轻颤着,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压着被子的手也鼓起了青筋。
他极力地克制着想让牧炎滚的冲动,极力地咬紧牙关不让伤人又诛心的话蹦出来。
牧炎无数句质问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比如你不怕你大哥,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比如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又比如我是一条你养的狗吗?
你说骂就骂,说砸就砸,你骂之前砸之前有想过我也会痛吗?
可他自知理亏,这些话吼出来都会显得他无理取闹,自讨没趣。
南宫泽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去所有的负面情绪,再抬头看着牧炎的时候,眼眶红的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他眯了眯眼睛,克制着怒火的轻微声带着颤抖和不解:“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有病啊?”
“那不是感冒发烧,那他妈是心脏病啊!牧炎!”
南宫泽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声音几乎轻到哽咽:“……那是心脏病,你能不能……惜点儿命。”
牧炎看着南宫泽红着眼睛,听着他压低了声音的哽咽,突然就悲从中来,也跟着红了眼眶,垂下了眸时,看见南宫泽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他没被人爱过,虽然惜命不想死,但是他也不懂怎么爱自己,他也只会在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会惜命。
一旦熬过去了,就他妈随便吧,爱咋咋,先让自己爽了舒服了,解决眼下的麻烦和情绪再说。
这种时候,摆烂,已经成了刻进他骨子里的习惯。
南宫泽见他不说话,所有情绪像是雪山轰然崩塌,顷刻间转化成了失望和无力,他又垂下了头。
“牧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仅此一次,你想……”
“不想!”牧炎害怕他说出分手两个字,猛地抬头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又说:“不会有下次了。”
南宫泽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来,右手拳头砸了一下床,起身头也不回出去了,门摔地震天响。
牧炎盯着那紧闭的门,后悔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他抱住了后脑勺,俯身脸用力压在了被面上。
南宫泽下了楼,捞起篮球架上的篮球进了篮球场,所有的情绪都跟着篮球不要命地砸在地上。
三步上篮,抢了球又运球跑出去,旋身跨下运球,一个仰跳三分,球落进篮筐的瞬间,他已经狂奔到篮板下,跳起来抢了球。
落地之后拍砸两下篮球,一个旋身原地起跳盖球,球入篮筐时他右手也抓紧了篮框。
就那么吊着,看着篮球落地又弹起来,一下一下弹跳着远去。
“阿泽,你今天又这么早来打球啊。”唐啸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进球场,还眯缝着眼睛活动着腿脚:“今天除夕,你……”
南宫泽松了手,双脚“咚”地一声落地,打断了唐啸的话,唐啸刚睁开眼睛,南宫泽就沉着脸阔步到了他面前。
“牧炎的烟是谁给他的?”
“我啊。”唐啸不明所以,“怎么了?”
南宫泽一拳砸在他脸上,唐啸不备整个人就往侧边扑在了地上,还残存的那点困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唐啸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南宫泽就阔步到他身边单膝压跪在地上,左手揪起了他的衣领,右手握拳扬起来又要砸他。
“我靠!南宫泽你他妈疯了吗?”唐啸饱含怒意和不解的双眸瞪着南宫泽低骂:“你又为了一个外人毫不犹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