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送陆琳琅往外走的时候看见了宋堇,他们刚才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没注意到宋堇已经进来了。
“小宋堇,”陆琳琅笑着打招呼,疑惑地问:“你大半夜怎么来这儿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南宫泽,又看着宋堇问:“阿泽又压榨你了?”
宋堇担心万林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听见刚才陆琳琅的话更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打了个招呼:“琳琅姐。”
“我不压榨他,他怎么挣大钱。”南宫泽推着陆琳琅往外走,“我送你出去,早点回去休息,熬夜会让人变丑。”
陆琳琅没再多问,和南宫泽一起出去了,南宫泽回来的时候见宋堇还站在原地,伸手推了一下他:“愣着干什么呢?”
“没什么。”宋堇摇了摇头,他只觉得浑身都是软的没劲儿,怕一动整个人就摔地上了。
南宫泽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便问:“这是……”
“哦,一些调料,小米和面条,还有蔬菜和水果,鸡蛋,我猜他们这里肯定什么都没有,所以就从家里拿了一些过来。”
“哦。”
南宫泽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往开放式厨房那边走过去,宋堇动了动四肢恢复了些力气才跟过去。
放下袋子南宫泽走过来往楼上去:“你先上去看看人,等他们俩醒了再做也不迟。”
“嗯。”宋堇跟着他上楼。
牧炎睡觉是安分的,基本会保持一个动作不翻身,南宫泽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帕子烫热了,就去给他换冰袋。
怕冰袋太凉又用帕子裹着,冰袋放不稳他就用手拿着贴在牧炎额头上,每隔十分钟就用体温枪对着牧炎的耳朵眼来一下。
看见没退烧就叹气,看见数字往下降0.1也会叹气。
南宫泽瞪着快困瞎了的眼睛靠坐在床头,上半身微斜着,一条腿曲着压在床上,低头看着牧炎,隔五分钟就把冰袋换一边,拿着贴上牧炎的额头。
他不敢躺上去,怕躺上去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牧炎要是醒了想喝水,想吃东西,肯定不忍心叫他,到时候又得自己起来。
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南宫泽眉头皱了皱,给宋堇发消息问:“什么情况?他打你了?”
宋堇消息回的很快:“不是,他翻身,从床上掉下来了。”
“果然反季水果吃多了!都烧成一摊烂泥了,还能从床上掉下来。”南宫泽把手机扔到一边。
宋堇也这么觉得,他去扶万林的时候,万林都没醒。
万林身高186,又常年跟着牧炎健身,一身的腱子肉,看着不胖,一上称那指针能瞬间飙168去。
宋堇因为父亲的病压力很大,生活节俭,长期营养不良,瘦的跟皮包骨一样,完全挪不动万林一点儿。
挣扎半天实在没办法,只能给南宫泽发消息,问南宫泽能不能来帮他搬一下人。
南宫泽回了一句:“让他躺地上,还能降温,说不定烧退的很快,他那么对你,你就不想趁机报复他一下吗?”
宋堇很想,甚至还想直接去厕所接一盆凉水全部浇他身上,手动帮他物理降温,可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宋堇开了门,南宫泽就进来了,扫了一眼地上的万林,又看着宋堇半天。
“你们这体型差……”南宫泽煞有其事地问,“和谐吗?”
“啊?”宋堇愣住了,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南宫泽的意思,瞬间烧红了脸垂下头,细若蚊蝇地说:“你、你说什么呢?”
南宫泽哼了一声,弯腰捞住万林的胳膊扯了一把,没扯动,扭头看着宋堇惊讶道:“他怎么比死猪还沉?你这身板扛得住?”
“啊……”宋堇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光扛得住,还能干他呢!
南宫泽很抵触和除了牧炎以外的男人亲密接触,哪怕现在约等于救死扶伤这种伟大的事情,他也还是强烈抵触。
照现在的情况,要么双手穿过万林的胳肢窝箍着万林的背,把他拖起来扔床上,要么就给他来个公主抱把他扔床上。
前者万林会和他亲密相贴,后者他会和万林亲密接触,光是想想他就有点儿恶心反胃。
宋堇见南宫泽双手撑腰盯着万林迟迟没动,疑惑地问:“阿泽,怎么了?”
南宫泽扭头看宋堇,才想起来这还有个活人,于是长腿一迈脚就落到了万林的头顶的地上:“我扯他俩胳膊,你抬他俩腿儿,把他抬上去。”
宋堇应了一声走到万林脚边,两个人就像抬过年猪肉一样把万林抬起来,宋堇还在慢慢挪的时候,南宫泽直接把万林扔了过去。
带起的力量让宋堇没防备,直接扑在了万林的身上,而且他还是跌跪在地上的,而万林的腿分岔在他肩膀两边。
南宫泽显然没发现宋堇瞪大的眼睛和通红的脸,更没有发现他脸埋的地方,转身就往外走。
“你看好他,再翻下来就让他直接躺地上,别再叫我,不然就把你打晕了,让你和他一起躺地上排排睡。”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宋堇还听见痛苦的闷哼声。
万林被砸的那一下伤口疼,被宋堇脸砸的地方更疼,一下子就从昏睡中清醒了,下意识并拢双腿,却发现夹住了一个球。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就摸到了一颗脑袋,吓得他三魂七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猛地分开双腿坐起身来。
“我操!什么东西!”他声音依旧干哑的像破锣。
宋堇仰头和他瞪小眼,万林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涣散的眼神聚焦好半天才终于把眼前的东西看清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万林有些结巴,伸手拉起他。
宋堇站起来居高临下打量他,他胡子长了青茬,平日里整理有型的潮流发型此刻乱得像鸡窝,满脸的疲惫和憔悴。
眼下乌青如墨渍晕染,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灰尘,随着微颤的眼睑轻轻颤动,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痕,喉结无意识地滚动着,像是吞咽下无数未说出口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