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家人,从不是用“应该”“必须”去框住对方,而是无论你选择了哪条路,只要那是能让你真心欢笑的方向,他们便愿意收起所有的顾虑,为你撑起一片能自由呼吸的天地。
这份力量,不是疾风骤雨一样的庇护,而是细水长流的理解,像冬日里的暖阳,悄无声息地驱散了他心底积压已久的不安。
牧炎笑了一下:“听起来……是我格局太小了。”
“能凭苏家一个跳板啃下意大利地下商圈半壁江山,牧老大的格局哪里是小?”
南宫陌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当年那片地界有多乱,道上的人谁不清楚?本土势力盘根错节,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连老牌家族想站稳脚跟都得脱层皮。”
“你拿着苏家那点不算顶尖的资源,硬生生从夹缝里撕开条口子,不仅没被吞掉,反而把那些盘踞多年的地头蛇逼得节节败退。”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牧炎,眼底闪过一丝佩服:“这手腕,这眼光,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为过。”
“你是习惯了把自己放在低处琢磨事,可真要论起格局,放眼整个欧洲的年轻一辈,能跟你并肩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牧炎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杯沿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却压不住心底那阵突如其来的怔忡。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从南宫陌口中听到这般毫不吝啬的赞赏。
南宫陌是什么人?那是站在世家金字塔尖的人物。
见惯了商界翻涌、资本诡谲,眼界高到常人难以企及,寻常的成就入不了他的眼,虚浮的夸赞更是绝不可能从他口中吐出。
可方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坦荡的认可,没有半分敷衍,更无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
牧炎望着对面男人沉静含笑的眼,忽然明白了什么,真正的世家大族,从不是靠门第之见撑起来的空架子。
像南宫陌这样的人,他们的格局早已跳出了世俗的偏见与狭隘——欣赏的是实打实的能力,敬佩的是绝境中破局的魄力,而非被身份标签框定的刻板印象。
这份不加掩饰的赞赏,哪里只是对他个人的肯定?分明是一个家族历经百年沉淀后,骨子里透出的通透与大气。
他们见过更高的山,便不会困于脚下的沟壑;容得下多元的路,才撑得起真正的门楣。
牧炎喉间轻轻动了动,方才因自谦而起的那点局促,此刻竟悄然化作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
原来真正的格局,从不是挂在嘴边的道理,而是藏在待人接物里的从容和尊重。
从会议室出来,南宫泽已经等在门口了,他见牧炎脸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丝毫不管南宫陌在不在,直接就迎上去抓住了牧炎的手。
他关心的语气带了点责怪:“一个破收购,你们怎么聊这么久?”
“还聊了点别的。”牧炎笑了笑。
“现在能去医院了吧?”南宫泽问。
“能,牧氏都是你家的了,也不用我操心了。”
南宫泽这才满意的扯开唇角,扭头看着南宫陌说:“哥,我……”
南宫陌说:“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谢谢哥。”南宫泽条件反射凑近南宫陌,在他侧脸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我爱你。”
说完就拉着牧炎直接走了,南宫陌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这狼崽子啊,还是没长大。”
普宁也看着南宫泽的背影,笑着说:“长大了就不需要哥哥了,您不是挺享受他依赖您的吗?”
“有吗?”南宫陌怀疑。
“有。”普宁点头,“三少有事找您的时候,您比谁都开心。有事找二少不找您的时候,您偷偷就生闷气。”
“瞎说。”南宫陌斜了他一眼,抬步往前面走。
普宁追了上去:“我可没有瞎说,您好好回忆回忆,真是这样。”
牧炎回了酒店,澜悦过来给他检查了身体。
凡迩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牧炎就感觉疲惫骤然袭来,坐在沙发上靠着南宫泽就睡着了。
南宫泽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叹了口气。
澜悦见牧炎脸色依旧苍白,别过脸去擦了一下眼角的湿润。
她受恩于牧炎,那份恩情早已在心底生了根,对他的情感始终是对救命恩人的敬重与维护,纯粹得如同山涧清泉。
可当徐江背叛牧炎的事摊开在眼前时,澜悦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那数据报告和牧炎逐渐消逝的生命力,都在一点点毁去她心中最坚实的依靠。
“对不起,老大的心脏病……”澜悦微低着头,语气满是内疚自责:“没有bhc的相关资料,我实在束手无策。”
南宫泽抬眸看向澜悦,见她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疲倦和无力,笑着说:“你去歇歇吧,等他睡醒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南都。”
“好。”澜悦点了头就离开了。
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口的唐啸正要敲门,澜悦见到他的时候先是讶异一瞬,才冷声问:“你找谁?”
“牧炎,”唐啸神色和语气都有些不好,“他是在里边吧?”
澜悦眼神里带了排斥和警惕:“你找他做什么?”
南宫泽听见了唐啸的声音,便说:“他是我哥,让他进来吧。”
澜悦这才让开身,唐啸进去以后她就关上门出去了。
唐啸朝沙发那边走过去看了一眼牧炎,有些烦躁的走到桌边靠坐着。
南宫泽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疑惑地小声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自己看看吧。”唐啸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南宫泽,走到了窗户边面朝窗外,满脸复杂。
南宫泽翻看了文件,神色逐渐复杂,看了一眼牧炎沉睡的脸,又才看向唐啸的背影,把文件放到一边。
“你和炎哥是兄弟?”
唐啸“嗯”了一声,又想起来之前陆琳琅叫他去医院,鉴定报告摊在桌上,唐啸都懒得翻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