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陌打完视频坐过来,伊沉把一块羊肉放进他的盘子里:“味道不错,你试试。”
“嗯。”南宫陌拿起筷子夹了肉刚放进碗里,就听见了院门被人推开了,然后就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澜悦一身紧身黑衣黑裤,冷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一边走一边扎头发,身后跟着五个提着医药箱的男人。
她扎好头发停住脚步,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院里的人,看向南宫泽的时候目光添了些友善,冲他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
南宫泽也冲她点了一下头,澜悦就招手带着五个男人进了别墅。
等了快半个钟头也不见人出来,南宫泽怕商会事情棘手惹的牧炎情绪激动,出什么问题,跟南宫陌和伊沉打了一声招呼就进了别墅。
这栋别墅只有一层,可是有地下室,地下室入口楼梯还有下面漫上来的光,有两个男人守在入口处。
南宫泽径直过去,心里正组织语言要怎么才能顺利下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两个人却意外的没有伸手拦他。
等他下去后,其中一个男人往楼梯下面看了一眼,笑着和同伴说:“这个小绵羊不会被吓的尖叫着跑上来吧?”
“能跟九爷待一块儿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不是简单人。”同伴满脸严肃。
“他看起来……就像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孩啊。”
“听过披着羊皮的狼吗?他就是。惹到他,他能在十分钟内把你撕个稀巴烂。”
南宫泽踏入地下室的瞬间,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廊灯昏黄黯淡,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一丝气息,勉强挣扎着驱散些许黑暗,却让这压抑逼仄的走廊更显阴森。
房间四壁由粗糙的石头砌成,石缝间渗出的水渍,在昏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地上铺着冰冷的石板,坑洼不平,积着一滩滩污水,每走一步,鞋底与积水摩擦,发出 “吧唧” 的声响,在这密闭空间里回荡,无端添了几分惊悚。
腐臭味混着酸臭霉味扑面,南宫泽才走不过几步就没忍住抬手用手指挡住了鼻子。
呼吸一口气都感觉像是氨气入体,胃里刺痛过后就是一阵想吐,干呕了一下。
刚走过两个拐角就听见一声惨烈痛苦的叫声,南宫泽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眉头一皱,双目一凛,快步顺着曲径通幽的走廊往前。
大概又转了个弯儿,绕过两个支撑石柱,就看见了走廊尽头有一间屋子里亮着昏暗的灯。
“去,把他舌头拔了。”万林的语气极尽冷漠。
牧炎坐在铁皮椅子上,一副大爷躺的姿势,没好气地扭头怒斥:“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儿耐心!”
“耐个屁的心,老子饿的抓心挠肝的!”万林拔高了声音怼回去,“就他这逼样儿,我现在看着都反胃!我说直接他妈处理了扔海里喂鲨鱼,你非得……”
“你他妈声音再大点把上面的人都招下来!”牧炎吼回去的时候,用小指掏了掏被万林震的嗡嗡响的耳朵,鄙视地白了万林一眼。
“我……”万林突然听见背后有细微的动静,满脸不爽扭头看过去,“又他妈有什么事儿啊?”
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了南宫泽手挡着鼻子站在门口。
“你下来干什么!”万林不悦地质问。
牧炎还没来得及扭头,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从容的朝自己靠近,偏头的时候就看见南宫泽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南宫泽面无表情,暗沉的视线盯着角落,双手揣在工装裤口袋里。
牧炎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南宫泽的手腕,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顷刻点燃整个空间的怒火,却不见他有下一个动作。
“你怎么下来了?”牧炎仰头看他。
因为是坐着的,两个人又靠的很近,这个角度看南宫泽,莫名有种仰望高山的感觉。
他稳稳矗立在牧炎跟前,像个屹立不倒的靠山,激起了牧炎情不自禁想要依靠他的冲动。
“你这么久没上去,我心慌,所以来看看你。”南宫泽低头看他,面色柔和带着浅笑,眉眼温和含春。
“要坐吗?”牧炎没有赶南宫泽走,欲站起身。
“你坐着,我站一会儿。”南宫泽笑了笑,“刚才坐太久了。”
万林一眼不眨盯着南宫泽那仿若无事发生的脸,心里直犯嘀咕。
按照南宫泽以往的脾气,此刻应该会直接零帧起手,朝角落冲过去,紧接着第二个地狱级伤残的蒋天霸就会立刻呈现在他们眼前。
结果,他居然稳如泰山?
不知道为什么,万林突然有一种老父亲的感慨和欣慰,顺便还要在心里感叹宋堇教过他的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牧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南宫泽,心底缓缓漫开暖融融的动容和庆幸。
从最初的挑衅互殴、试探相知,到相知相爱、分离又重逢,他看着南宫泽一步步褪去青涩,在日复一日的光景里一点点变得成熟。
这份看着他成熟的悸动里,藏着情侣的亲昵,更有几分 “看着自家小孩长大” 的柔软,让他喉头微热。
过往那些细碎又清晰,让人想起来就发烫的时光,都成了他们彼此此刻最踏实的慰藉。
“别用这样暧昧的眼神盯着我,”南宫泽低笑一声,抬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我怕我忍不住。”
“这里环境不太好,”牧炎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拉下他的手握住,“你先上去等我,我很快就处理好……”
“哈哈哈……”一阵充满讽刺又不甘的低笑声突兀地响起。
如此温馨的场面被打扰,所有人脸上都添了不耐烦,发狠的目光都朝墙角看过去。
这个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厚重的木桌,木头干裂,满是划痕,像是被无数痛苦的灵魂抓挠过。
桌上散落着一些生锈的刀具、扭曲的钳子,刀刃与钳口上残留的暗红色污渍,在微弱光线中散发着铁锈味,与空气中的腐臭交织。
桌旁是一把特制的椅子,椅背高耸,上面钉着尖锐的铁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