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浅浅的弧度里藏着邪恶和胜券在握的笃定,像是早把对方的挣扎、算计都捏在了掌心,连眼底都没泛起半分波澜。
徐江等着南宫泽的威胁。
南宫泽确实很有耐心的陪他耗着,耗到他沉不住气,耗到他心急如焚,只能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址?”徐江咬着牙,“私自查公民信息是违法的!”
“是违法。”南宫泽侧身,扭过头去,“所以呢?”
他瞳孔里映着徐江紧绷的脸,眼神带着几分嘲弄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困兽。
徐江攥着拳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的程度又深了几分。
他最讨厌南宫泽的一点就是这人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性格更是反复无常,前一秒或许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下一秒眼底就能翻涌出让人胆寒的冷意,从来都让人猜不透他的下一步。
就像此刻,明明是违法的事,对方却坦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种全然不将规则放在眼里的姿态,比直白的威胁更让他心慌。
洛千熙如果真死了,那就没人能救他出去了。
“你刚才说什么?要我一条胳膊是吧?”南宫泽掏出手机走到徐江一米远处站定,慢条斯理滑着手机。
找到提前存好的照片点开,手机亮度调到最亮,把手机屏幕对着徐江,让他能够清晰明了的看见照片上的一对老夫妻。
“你说他们俩一人一条胳膊,够抵我一条胳膊吗?”南宫泽真诚地问。
徐江看清照片上的人,瞳孔猛地一缩,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连咆哮质问的声音都因发抖变了调:“南宫泽!你为了配方丧心病狂把无辜的人拖下水,你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南宫泽收好手机,居高临下审视徐江,讥讽道:“你绑架钟爷爷和钟奶奶威胁牧炎都不怕遭报应,我只是找到了你的父母,好吃好喝供着他们,遭什么报应?”
徐江死死地瞪着他,被他抓着的铁条都跟着他的手一起颤抖。
南宫泽给徐江拍了一张照片,找到徐江母亲的微信,点开对话框又把屏幕给徐江看,故作思考道:“你说……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会不会突发心肌梗塞,当场就晕过去呀?”
“你敢!”徐江厉喝,一只手伸出笼子要抢手机,距离太远,他只能死死揪住了南宫泽的裤腿。
南宫泽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嫌弃地抬脚拂开,把椅子往后拖了拖,重新坐下来,懒散往后一靠,右脚脚踝搭上左脚膝盖,一副悠闲做派。
“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只有我想不想,没有敢不敢。”南宫泽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先礼后兵,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两条腿往前抻了抻,嘴角扯开痞笑的时候跟牧炎像极了,连威胁人的语气都是云淡风轻中带着藐视人命的漠然:“拿不到配方,我就让你父母给你陪葬,你考虑清楚了。”
“他们只是两个无辜的人,你用他们的命来威胁我,无耻!”徐江暴吼,额头的青筋绷起,崩裂了刚愈合的伤疤。
“我就无耻了,”南宫泽突然猛地前倾,一只手撑在屈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上,单侧眉尾挑衅上扬,轻蔑一问:“你能拿我怎么样?”
徐江盯着南宫泽那副云淡风轻却藏着狠戾的模样,胸腔里的滔天怒意混着丝丝缕缕疯长的慌乱和恐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此刻具象成了南宫泽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不带温度的字。
“别想搞咬舌自尽,撞墙自杀那一套。”南宫泽从徐江眼神里看到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又往后靠回去:“娱乐圈我是顶流,舆论杀人的时代,只要我断章取义发一篇博文,你父母费尽心思培养了一个劣迹斑斑、危害社会的儿子,他们就算活着,也永远别想得到安生。”
在今天之前,徐江还从未把南宫泽放在眼里。
他一直都只觉得南宫泽不过是一个被保护在温室里,被宠惯的一身娇纵的菟丝花。
断不可能玩得过自己这种在利益斗争中摸爬滚打、见惯了尔虞我诈的 “老狐狸”。
可此刻,徐江心里太没底了,他突然意识到南宫泽是个疯子。
这个人的可怕和阴狠都藏在单纯阳光的表面之后,骗过了所有人。
正面对上面对不相干的人从骨子里冷漠到外的南宫泽,他毫无赢面。
“给你五分钟考虑,五分钟我拿不到配方,你们一家人就整整齐齐上黄泉路去开香槟。”南宫泽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计时。”
身后的人点了一下头,开始计时。
五分钟一到,徐江也没吭声。
南宫泽耐心耗尽,直接给徐恒打了个电话,开的是免提。
“把人做了,别留把柄。”南宫泽盯着徐江,冷漠吩咐。
“我办事,你放心。”徐恒笑着说,然后冲底下人斥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三少的吩咐吗?”
那人笑嘻嘻地问:“我是想问问,三少要不要听个响。”
“听。”南宫泽意简言赅。
徐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南宫泽是计算机高手,他要p个图太容易,他赌着一半的概率,南宫泽是唬他的。
毕竟当初他刚被苏家选中参与bhc的研发时,就意识到这辈子恐怕都会深陷泥潭,于是花钱买通人,自导自演了一场父母车祸双亡的戏码。
后来注销了父母的户口,又让父母更名改姓离开南都,去那个偏远的陌生小县城安度余生。
可当手机那边传来父亲胆战心惊的求饶声和母亲心惊肉跳的尖叫声时,徐江彻底崩溃了,整个人瘫软如泥,浑身直冒冷汗。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磕头了啊。”徐父痛哭流涕大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徐母尖叫惊呼,哭声宛如惊弓之鸟,“你们这是犯法的!”
对面又传来了巴掌声和凳子被踹翻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徐父徐母就没了声音,只听得见小声颤抖的啜泣声。
“直接拖出去处理了。”徐恒说,话音落就是一阵推搡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