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炎盯着他看了几秒,低下头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阿泽,你回国了肯定会面临专案审查,只要你一口咬定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追查线索,你就可以……”
“放屁!”南宫泽松开他的手腕,怒气满面扫了他手指一巴掌:“你跟我玩牺牲自我成全对方的大爱无疆呢?”
牧炎感觉到指尖火辣辣的疼,就知道南宫泽真生气了,要不是还满身都是伤,估计都会直接蹦起来和自己打一架。
“我跟你回国,情况会特别麻烦,我只是不想让你……”牧炎话还没说完又被南宫泽打断。
“滚蛋!老子不需要你为我着想!”南宫泽绷着脸,气的胸腔起伏:“你不跟老子回去,老子就让宋堇和蒋恒把你腿脚打断了绑回去!”
“他们打不过我。”牧炎抬头看着南宫泽,认真地说:“再说了,这样犯法。”
“那正好!”南宫泽见他气了自己,还跟自己普法,双手撑着沙发瞪着他吼:“把你关在南宫家,老子去坐牢!三年不见面,饿死你个狗东西!”
牧炎指尖还带着南宫泽手指的余温,目光黏在南宫泽泛红的耳尖上一会儿,又移移到他拧着的眉峰上。
他眼底盛着散不开的愠怒,像只炸了毛却没完全撑开尖刺的小兽,连呼吸都带着点急促的起伏。
那点鲜活的恼意撞进眼底,甜得挠人,牧炎喉结滚了滚,没忍住倾身过去。
鼻尖先蹭到他微凉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下一瞬,唇瓣轻轻覆上他的唇瓣。
不是汹涌的吻,只是软乎乎的一下,像碰易碎的糖,带着点试探的温热。
牧炎能感觉到南宫泽瞬间绷紧的脊背,以及那抹怒意骤然顿在了脸上,连耳尖的红都蔓延得更快了些。
南宫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气,反口咬了他的唇,撑着他的胸膛推了一把:“别在我生气的时候亲我!不然咬死你!”
牧炎挑了一下眉,摸了摸自己的唇,又要凑过去,南宫泽直接往侧边一倒,抬脚抵着他胸膛阻止,拖鞋都没脱。
“别过来,不然往死里揍你。”南宫泽真气着了,铁青着脸,眼神也特别狠。
牧炎叹了口气,抓着南宫泽的脚腕捏了捏。
无论任何时候,尽管他知道南宫泽会无条件坚定的选择他,还是想要想尽办法去证明一下。
大概是年少不可得的安全感作怪吧。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安心、没有得到过的毫无保留的爱和安全感在拥有了之后,明明触手可及,却依旧想要时刻确认一下,在不在。
在了,就会高兴,会开心,会感动,会幸福。
“阿泽,”牧炎拍了下他的脚,再抬眼的时候嘴角勾着愉悦的笑,眼里装着热烈的欢喜,轻声问:“你知道吗?”
“什么?”南宫泽就见不得牧炎对他这样笑,那笑容就跟巴掌一样,能把他的气一巴掌扇的烟消云散,于是收回了腿蜷在沙发上,脸还板着。
牧炎往他那边挪了挪,紧紧挨着他,身子往下一矮靠在沙发上,头往后枕着,眼睛盯着白墙说:“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每次我跟你确认你在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坚定地回应我,你在。”
他语气都带上了满足的愉悦,偏头看着南宫泽几秒,才说:“这会让我感觉到特别的踏实和幸福。我很爱你,所以才总想确定,你也很爱我,你能懂吗?”
“懂。”南宫泽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牧炎语气里那点藏不住的、近乎灼人的渴望,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那渴望背后,是牧炎年少时无数次落空的期待,是连提起来都带着涩味的遗憾,他能懂那种抓不住的怅然,也懂那种耿耿于怀的执念。
可这份理解里,又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酸,像咬了口没熟透的青梅,涩意顺着喉咙直往下淌。
他偏头看向牧炎,眉峰依旧拧着,眼底的郁色没散,语气硬邦邦的:“但是你每次确认的方式,都让我很不爽。”
“我知道。”牧炎喉结低低动了动,应声时指尖已经先一步探过去,牢牢攥住了南宫泽的手。
他的掌心带着些微薄汗,温热地裹着对方微凉的指节,拇指无意识地顺着南宫泽手背细腻的皮肤轻轻摩挲,带着点笨拙的安抚意味。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快。”他声音放得软,眼底藏着几分无奈:“只是一想到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抓住的瞬间,就怕现在也是一场梦。除了这样一次次确认你在身边、你没走,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了。”
“你知道人为什么长嘴吗?”南宫泽脸色缓和了一些。
“为什么?”牧炎认真问。
“肯定不是为了让你气人的,”南宫泽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传递着自己坚定的选择:“是为了让你清晰地、正确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和内心。”
“比如呢?”牧炎洗耳恭听。
“比如你可以直接问,南宫泽,你爱不爱我?南宫泽,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南宫泽,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放弃我对不对?南宫泽,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是不是。”
南宫泽的神色严肃起来,褪去了方才的愠怒,只剩全然的认真。
他抬眼与牧炎对视,眼底没有半分杂质,像盛着两捧浸过晨露的清泉,清澈得能映出牧炎的身影,明亮得晃人眼睛。
那份纯粹不带一丝试探,干净得不含半点阴霾,就那样直直望进牧炎心里,抹去了他在亲密关系里,始终避不开、逃不了的不安和患得患失。
“而我的回答永远都会是,牧炎,我爱你。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处境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一起走过一年又一年的春夏秋冬,直到我们老去,死去。”
牧炎盯着南宫泽认真的脸,这些话让自己动容和感激,他也知道这些需要肯定回答的话是需要这么直白,并且毫无阻隔的问出口的。
可想问之前,他总是会隐隐的不安。
总是会想,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个的话,是不是不问,而是直接去证明更好。
这样的话,在没得选的处境下,结果就算差强人意,也更能让人接受。
可他的爱人告诉他,这样不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