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哨响。
男队眼神全变了。现在他们脸上就剩一个字:干。
木村勇树第一个发球。他站在底线,拍了两下球,眼睛盯着女队后排。助跑,起跳,挥臂——砰!
球速比第一局任何一次发球都快,压着底线砸过来。西园寺咬牙移动,手臂刚碰到球,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来,球直接飞向场外。
1:0。发球得分。
“再来。”木村面无表情走回发球区。
第二个球,同样暴力,直冲佐仓美羽。佐仓沉身接球,勉强垫起,但球又高又飘,直接过网。高桥凉太看准机会,原地起跳,一个干脆的探头球扣死。
2:0。
第三个球,找的是光。光预判对了线路,但球速太快,擦着她手臂边缘飞出去,接飞了。
3:0。男队连拿三分,全是发球得分。
女队叫了暂停。
六个人围在一起,喘着粗气。开局就被打懵了。
“这家伙发球吃火药了?!”早乙女薰骂道。
“球速估计超过一百公里每小时了,”铃木纱耶香快速分析,“而且落点很刁。不能站着接,要提前移动,预判。”
“怎么预判?”西园寺声音发颤。
光看着对面。木村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
“看他的肩膀和抛球。”光说,“他抛球很高,助跑全力起跳,这种球一般压底线。而且他喜欢打追身,尤其针对后排中间。”
“那就赌。”早乙女说,“下一球我来接,你们散开点。”
暂停结束。
木村第四发。果然还是暴力跳发,这次瞄准了后排中央。早乙女薰提前向后移动了两步,在球砸下来的瞬间,半蹲,沉肩——砰!
球被她稳稳垫起,飞向三米线!
“好一传!”铃木迅速启动,组织快攻。
球传给三号位的佐仓美羽。佐仓面对单人拦网,果断下手——打手出界!
1:3。女队终于止血。
“漂亮!”光喊。
早乙女爬起来,冲木村扬了扬下巴。木村切了一声,走回位置。
但男队的攻势才刚开始。发球轮结束后,他们前排三人拦网像一堵墙。高桥的组织更加多变,副攻的快球几乎百发百中。女队的防守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比分很快被拉开。4:10,女队落后六分。
场上气氛压抑。女队每个人脸上都是汗,防守时扑救的声音砰砰响。光又一次鱼跃救球,膝盖擦在地板上,火辣辣地疼。
“顶住!”佐仓吼了一声,她在前排拦网又被对面副攻超手得分。
光爬起来,看着记分牌。分差在扩大。男队打疯了,高桥的传球像手术刀,木村的扣杀每一球都像要砸穿地板。
这样不行。
她看向铃木纱耶香。铃木也在看她,眼镜后的眼神在问:怎么办?
光深吸一口气。训练营的记忆再次闪过。那些男队怪物们打球的样子——不只是力量,是节奏,是控制,是让对手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打慢一点。”光突然说。
“什么?”早乙女没听清。
“打慢一点。”光重复,“他们现在节奏太快,我们跟不住。我们自己把节奏压下来。”
“怎么压?”
“多打调整攻,多打高球。”光说,“铃木前辈,传球高一点,让我们有更多时间观察拦网。早乙女姐姐,你的进攻尽量打落点,别跟他们拼绝对速度。佐仓姐姐,拦网别急着跳,看准了再起。”
铃木眼睛一亮:“用高度换时间,打成功率。”
“对。”光点头,“还有,防守站位收拢一点,放他们打长线,我们保护底线。他们现在太兴奋,失误会多。”
下一个球,男队发球。西园寺接起,到位。铃木果然传了一个高高的四号位球。光在四号位助跑,起跳,没有急着扣,而是在空中多停留了零点几秒,观察——
对方拦网已经并过来,封死了直线。但斜线那边,木村为了防吊球,向场内收了一小步。
就是这半步的空当。
光手腕一转,扣向斜线大角!球擦着拦网手边缘飞出去,落在界内!
5:10。
“好球!”早乙女和她击掌。
这个球像是一个信号。女队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节奏。传球高了,进攻选择更耐心了,防守阵型更加紧密。男队依旧在猛攻,但女队像一块牛皮糖,虽然被动,但就是不崩。
木村一记重扣被佐仓和光双人拦网撑起,光迅速转身救球,铃木再次组织高球。这次是早乙女后排进攻,她在空中看到拦网缝隙,一记轻拍打中空当。
7:12。分差在慢慢缩小。
男队叫暂停。
“她们在拖节奏。”高桥凉太擦着汗,语气冷静,“想把我们拖进拉锯战。”
“那就用更强的力量砸穿她们。”木村说。
“她们防守站位变了,收得很拢。”高桥在本子上画着,“长线进攻效果下降。我们得打更多中路和结合部,用速度扯开她们。”
暂停回来,男队果然加强了三号位附近的进攻。副攻的快球和木村的后排冲进轮番轰炸。女队防守压力巨大,但每个人都咬紧了牙。
光在后排连续救起三个重扣,最后一个球她整个人扑出去,手肘和膝盖同时撞在地上,疼得她眼前一黑,但还是把球捞了回来。
“反击!”铃木大喊。
球传到四号位,光刚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进攻。佐仓在二号位强攻,被双人拦网封死。
球弹回女队场地,西园寺奋力救起,但球飞向网口,又低又急。
光冲了过去。没有传球空间了。她看着对面已经并过来的三只大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丢分。
她在网前强行起跳,根本来不及做完整动作,只是凭着感觉,在球下落的前一刻,用手指将球向上轻轻一挑——
球越过拦网手,飘飘悠悠地飞向对方后场。
男队自由人冲过去救球,但球在落地前诡异地下坠,他手指尖够到一点,球飞向场外。
8:12!又是一个神仙球!
“我去!”男队有人爆了粗口。
木村看着光,眼神复杂。这女孩打不死,还能随时给你来一下狠的。
比赛继续。女队靠着顽强的防守和光偶尔灵光一现的处理,一分一分往回咬。男队始终保持着几分优势,但始终无法彻底击垮女队。
比分来到18:20,男队局点。
又是木村的发球轮。他站在底线,眼神凶得像要吃人。这一球,他要终结比赛。
助跑,起跳,全力挥臂——球像炮弹一样轰过来,直冲光的胸口。
光提前侧身,双臂并拢。球砸在她手臂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剧痛传来,但她死死绷住手臂肌肉。
球被垫起来了!高高飞向三米线!
“机会!”铃木组织反击,这次她传了一个背快,早乙女从三号位冲出来,一记快攻得分!
19:20!还差一分!
“牛逼!!”早乙女自己都喊破音了。
木村脸色难看。他的决胜发球被接起来了。
下一个球,男队进攻。高桥组织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战术跑位,最后球给了后排插上的木村。木村在二号位起跳,面对佐仓的单人拦网,全力扣杀——
球砸在佐仓手臂上,弹飞出去。佐仓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捂着手臂,脸色发白。
“没事吧?”光跑过去。
“没事。”佐仓咬牙,“继续。”
比分20:20平!女队追平了!
整个球馆都炸了。女队替补席在尖叫,男队那边也坐不住了。
高桥叫了暂停。
“最后一分。”木村喘着粗气,眼睛发红,“不能再给她们机会。”
“冷静。”高桥说,“她们现在气势起来了,但体力是临界点。打多回合,拖垮她们。”
另一边,女队六个人互相撑着肩膀,腿都在抖。
“最后了,”光说,声音也哑了,“不管什么球,救起来。”
“救起来!”早乙女重复。
“救起来!”所有人低吼。
暂停结束。决胜时刻。
男队发球,找西园寺。西园寺这次接得漂亮,到位。铃木组织,给了四号位的光。
光起跳。对面拦网已经并齐。她看到了那条狭窄的直线——木村和高桥之间的空缺。
扣!
球直冲缝隙,但木村反应神速,手指尖碰到了球!球改变方向,飞向女队后场。
早乙女薰飞扑救球,把球垫回网前。铃木再次调整,给后排的佐仓。佐仓强攻,被拦回。
光在网前把球防起,铃木第三次组织
混乱中,球传得有点开网。光在四号位勉强起跳,已经失去最佳进攻位置。拦网就在眼前。
她做出了选择——轻吊。
球飞过拦网手,落向对方前排空当。男队自由人鱼跃救球,在球落地前单手捞起!
球飞向网口,高桥冲过去调整传球——
但光在吊球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向网前。她预判到了这个救球路线!
高桥刚跳起来准备传球,就看到光已经在他面前起跳,手臂高举,封死了他所有的传球角度!
被迫之下,高桥只能选择二次球偷袭
但光等的就是这个!她看准高桥手腕动作,手臂猛地向下一压!
砰!
一个干脆的拦网得分!
21:20!女队拿到局点!
“啊啊啊——!!!” 整个球馆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光落地,和冲过来的早乙女狠狠撞在一起。佐仓,铃木,西园寺,所有人都抱成一团。她们脸上全是汗,眼泪,还有无法形容的激动。
对面,木村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高桥看着记分牌,沉默。
最后一个球。
女队发球。早乙女站在底线,深呼吸,发了一个高质量跳飘。对方一传到位,高桥组织快攻。副攻扣球被佐仓拦回。
男队再次调整,球给木村。木村在四号位面对双人拦网,后仰起跳,一记超手扣杀——
球呼啸着飞向女队后排。光侧身移动,但球速太快,角度太刁——
要出界?
光在最后时刻做出了判断。她没有接这个球。
球砰地一声砸在底线附近,扬起一小片灰尘。
所有人看向边裁。
边裁的手势——界内!
21:21平!
男队绝境扳平!
“艹!”早乙女骂出声。
木村挥拳怒吼。这一分太关键了。
压力再次回到女队身上。还是早乙女的发球轮。
她拍着球,手有点抖。光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随便发,我们防。”
早乙女点头。助跑,起跳——发球下网了。
失误!21:22,男队拿到局点!
致命的失误。早乙女捂着脸,肩膀垮下来。
“没事!”光大声说,“一个球而已!防下来!”
男队发球。球发向西园寺。西园寺接起,到位。铃木组织,给光。光扣球被拦回,早乙女救球,铃木再传,佐仓扣球被防起,男队反击——
多回合拉锯。球在空中来回飞舞,每一次击球都拼尽全力。场上十个人都在喘,腿像灌了铅。
最后,男队一个探头球机会,木村扣杀——被光单手挡了一下,球飞向高空。
铃木向后场冲去,在底线附近把球救回,但球直接过网了。
机会球!男队前排三人同时起跳,准备拦死这一球!
但球飞得又高又飘,越过拦网手,落向后排。
木村转身去追,但他体力也到极限了,启动慢了半步——
球在界内落地!
22:22平!女队再次追平!
不可思议的顽强。
木村看着地上的球,胸口剧烈起伏。他抬头看向光。光也在看他,眼睛亮得吓人,脸上全是汗,但眼神里没有一丝退缩。
下一球。男队进攻。高桥传球给木村,木村扣球被佐仓拦网撑起,光再次组织反击,早乙女后排进攻得分!
23:22!女队第三次拿到局点!
整个球馆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发球权在光手里。她站在底线,拍了两下球。手臂很酸,腿很沉,但脑子异常清醒。
她发了一个普通的上手飘球,找对方后排。对方轻松接起,高桥组织战术球。
但女队这次防守阵型保持得极好。男队进攻被拦回,再次多回合。
球飞向女队后场,西园寺救球,铃木调整传球——
球传给了后排插上的光。
光从五号位启动,全力加速。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了。
男队拦网并了过来。木村和高桥,两座山一样挡在网前。
光起跳。在最高点,她看到了那条路——木村手臂上方,那一小块空间。
她全身力量集中在手臂,手腕下压——
扣!
球呼啸着冲向那个空隙。木村拼命伸长手臂,手指尖碰到了球!
球改变方向,飞向界外——
“救球!”男队自由人飞扑出去。
但球速太快,角度太刁。他在空中尽力伸展手臂,指尖勉强蹭到一点——
球打在指尖上,弹向空中,旋转着落向观众席。
落地。
寂静。
然后,哨声响了。
比赛结束。24:22。女队拿下第二局!总比分2:0,获胜!
“赢了……赢了!!”早乙女第一个喊出来,声音带着哭腔。
女队六个人瘫倒在地,然后抱在一起。佐仓哭了,西园寺哭了,铃木眼镜歪了还在笑,早乙女又哭又笑。
光躺在地板上,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耳边是队友的欢呼和哭声。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但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赢了。
真的赢了。
男队那边,木村直接躺在了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高桥坐在地上,摘了眼镜慢慢擦。其他队员或坐或站,都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木村爬起来,走到网前。光也挣扎着站起来。
两人隔着网,看着对方。脸上都是汗,都是疲惫,都是拼尽全力的痕迹。
木村伸出手。
光愣了一下,也伸出手。
两只手隔着网握在一起。很用力。
“打得好。”木村说,声音沙哑,“真的……打得好。”
“你们也是。”光说。
木村松开手,咧嘴笑了,虽然笑容有点苦涩:“妈的,输得没脾气。”他转身对队友喊,“喂!冰激凌!愿赌服输!”
男队队员们走过来,虽然输了,但眼神里没有不服气,只有尊重。
“早乙女,你最后那几球,太快了。”
“佐仓,拦网进步太大了。”
“铃木,你脑子怎么长的?”
“西园寺,一传稳啊。”
“影山……”木村看着光,“你是个怪物。以后肯定还会碰上的,到时候再干。”
光用力点头:“好。”
双方队员在场中握手,拍肩。刚才还你死我活的对手,现在互相递水,聊刚才的球。
早乙女薰一边吸鼻子一边说:“木村你那发球是人发的吗?手都给我震麻了!”
木村哈哈笑:“你那个后排进攻才变态,怎么做到的?”
高桥凉太和铃木纱耶香已经在旁边交换战术笔记了。
佐仓和美羽在跟男队副攻请教拦网技巧。
光走到场边,拿起水瓶慢慢喝。胳膊和膝盖还在疼,但心里很满。
她做到了。和队友一起。
“光。”早乙女跑过来,一把搂住她肩膀,“晚上庆功!冰激凌管够!”
光笑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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