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恢复生机
经过几日的照料，瓦盆中的韧骨草在熹晨光中舒展着叶片。
林言立在门内，目光落在盆沿周围，那一圈格外茂盛的杂草上。
这些昨夜还稀稀疏疏的野草，竟在一夜之间窜高了半指，叶片油绿发亮，与院中别处的杂草判若两物。
林言缓步走近，在距离瓦盆一丈远处停下。
一股极淡的生机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清新。
纸人从院角阴影中走出，蹲在瓦盆旁仔细观察。
韧骨草叶脉中那丝灵气，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转，偶尔逸散出微不可察的绿芒，没入周遭的泥土。
“仙师，仙师可在？”
院外传来李强忐忑的呼唤声，打断了林言的观察。
林言整了整道袍，缓步走向院门。
只见李强带着王老汉、李老汉等几位村老，以及李大山，正忐忑不安地站在院外。
几人见到林言，连忙躬身行礼，脸上都带着欲言又止的忧虑。
“诸位一早来访，所为何事？”
林言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和。
李强搓着手，上前半步：
“仙师，俺…俺们是想问问，那株从死地里带回来的那株异草……”
“仙师，那会不会生出了什么变故？”
“这几日俺们心里总不踏实，所以来问问。”
王老汉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忍不住插话道。
林言微微一笑，侧身让开院门：
“诸位随贫道来。”
林言引着众人走进小院，径直来到瓦盆前。
晨光正好洒在韧骨草上，叶片边缘那层莹白光晕在日光下若隐若现，盆周杂草生机勃勃。
“这便是那株异草！”
“诸位可觉得有何异常？”
林言指着瓦盆。
李大山瞪大眼睛，黝黑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是那棵长在死地里的草？”
“咋看着这么...这么平常？”
“寻常？”
“李队长细看此处。”
林言轻笑一声，指向盆沿周围，那圈茂盛的杂草。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盆周杂草的长势异乎寻常。
王老汉蹲下身，仔细打量盆周格外茂盛的杂草。
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油绿的草叶，又对比了远处几株普通杂草，浑浊的眼中渐渐露出惊异之色。
“仙师，这是……”
“此草虽生于死地，却非邪异之物。”
“只是被异气侵染，方才显出异状。”
“贫道已将其驯化，引其归于正途。”
林言负手而立，声音清朗。
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隔空点向韧骨草。
草叶轻轻一颤，叶脉中的绿芒流转加速，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气息弥漫开来。
“好舒服的气息……像是春天里刚发芽的嫩草味。”
李老汉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李大山挠挠头，憨厚地笑道：
“这么说，这草不但不害人，还能让别的草长得更好？”
“正是如此，置于院中，反倒能改善此地方圆数尺内的地气。”
林言颔首。
王老汉站起身，朝着林言深深一揖：
“仙师神通广大，竟能将邪物化为祥瑞，老朽佩服！”
李强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太好了，俺这就去告诉乡亲们，让大家别再担惊受怕。”
“只是需谨记，此物终究是灵植，非是凡俗玩物，还望乡亲们莫要过分惊扰便是。”
“若有人问起，便说是贫道以秘法，引导其归于正途，如今已化害为利，安抚众人之心即可。”
林言的目光扫过众人。
“是是是，仙师考虑周到。”
李强连连称是。
送走千恩万谢的村民，林言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
井台边，孙老五一边打水一边对钱老六啧啧称奇：
“仙师将死地里的异草驯化了，变成有利的宝贝了。”
钱老六把水桶搁在井沿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要我说，仙师这是故意露一手给咱们看呢。”
“那草当初长在死地里，都能被他点化成宝，啥妖怪来了不得绕道走？”
赵寡妇挎着菜篮子经过，听到这话也凑过来：
“可不是嘛！前几天我还提心吊胆的，现在心里反倒踏实了。”
几个半大小子蹲在树下，赵小栓拿树枝在地上比划：
“仙师肯定早算准了，那草说不定是什么专克邪祟的。”
“你们没发现吗？”
“自打仙师把它移回来，村子里的空气都变好了。”
李石头往鹰嘴崖方向瞥了一眼，挺起胸膛：
“就是就是，等那仙草再长旺些，说不定还能结出仙果来呢！”
这些闲言碎语顺着春风飘进各家各户，在灶台边、田埂上悄悄流传。
是夜，月明星稀。
林言闭目盘坐榻上，心神与值守的纸人相连，开始每日例行的巡夜。
纸人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村外林地间，沿着既定的路线巡视。
途经鹰嘴崖方向时，他特意让纸人放缓脚步，仔细观察那片缓坡的状况。
坡上的枯萎范围似乎较前日又扩大了些许，但变化极为缓慢。
那些萎黄的草木在月光下静静立着，红褐色岩石旁的土壤颜色依然暗淡。
纸人绕坡一周，并未发现新的异常痕迹。
巡视完毕，纸人便继续沿着预定路线前行，将村庄外围仔细巡查一遍。
这样的夜巡，已成为林言每日的固定行动，如同呼吸般自然。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时常有村民“偶然”路过小院，偷偷瞥一眼院中那盆仙草，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韧骨草在灵植术的滋养下，日渐恢复生机，叶片挺立。
院中以瓦盆为中心，方圆一丈内的杂草都长得格外茂盛，甚至有几株野花提前绽放，引来蜂蝶飞舞。
这日清晨，孙老五和钱老六结伴而来送上山菌。
两人站在院门口，眼睛却不住往院里瞟。
“仙师，您这院子里的草长得可真好啊。”
“比俺家菜园子里的菜还水灵。”
孙老五搓着手笑道。
钱老六连连点头：
“要我说，这都是沾了仙师和那仙草的仙气，才能长这么好。”
林言淡淡一笑，收下山菌。
送走二人后，他站在院中，目光掠过生机勃勃的杂草，落在韧骨草上。
这草确实在慢慢恢复，但其散发的灵气太过微弱，对大局无益。
村民们的信赖也如同这院中的杂草，看似繁茂，实则根基浅薄。
一旦真正的危机来临……
他抬头远眺，鹰嘴崖的阴影在朝阳下清晰可见。
这平静的日子，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院中的韧骨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的光晕流转不定，仿佛在回应着主人心中渐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