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深山求生与李家村
晨光刺破浓雾,给这片原始山林带来些许朦胧的光亮。
林言从那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视线比夜里好了很多,能看清那些高大奇特的树木和茂密的灌木丛。
必须尽快找到人烟。
一直躲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成为野兽的食物。
林言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道袍,努力抚平衣袖,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选定一个林木稍显稀疏的方向,一步一顿地开始移动。
每一步都踩得极轻,脚尖先试探性地落下,确认没有枯枝异响,才敢让脚掌踏实。
强烈的饥饿感和一夜未眠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虚弱的身体。
约莫小半个小时后,在林荫深处,林言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水声。
他精神一振,立刻循声摸去。
拨开茂密的蕨类植物,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赫然出现在眼前。
林言伏低身体,仔细观察许久,这才捧起溪水小口啜饮。
清水暂时缓解了焦渴,但胃里的灼烧感更加强烈。
林言不敢久留,继续沿着溪流而下。
刚绕过一处弯道,旁边灌木丛猛地晃动,一只形似野狗的生物钻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林言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强迫自己站定,猛地将道袖向前一甩。
“啪!”
袖袍抽裂空气,发出清脆响声。
同时他瞪大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喝:
“滚开!”
那野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震慑,迟疑地顿住脚步。
十几秒的对峙,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就在林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时,一阵带着异味的微风从身后拂来。
那野兽耸动鼻子,眼中闪过恐惧,猛地调头扎进灌木丛,迅速远去。
林言颤抖地吐出一口浊气,腿肚子软得快要站不住。
他不敢放松,立刻警惕环视四周。
必须更快找到人群!
他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踉跄着继续前行。
太阳逐渐升高,林间雾气散尽。
忽然,他瞥见远处山坳里几缕淡淡的炊烟。
有人!有村落!
林言精神大振,强撑着最后力气,朝着炊烟方向跌跌撞撞奔去。
越是靠近山坳,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发明显。
低矮的篱笆圈出菜地,田埂被简单修整。
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轮廓逐渐清晰。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和哀戚也越发浓重。
土墙入口处,歪歪扭扭刻着李家村三个字。
林言立刻停下脚步,闪身躲到树后,屏息观察。
村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村民,个个面带愁容。
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重重叹气:
“眼看秋收,娃儿又病成这样,叫村长一家可咋熬。”
挎着菜篮的妇人用围裙角擦眼角:
“多乖的娃,见人就笑,咋就摊上这病……”
村头最好的青瓦房外围满了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传出。
蹲在墙角抽旱烟的王老汉声音沙哑:
“张郎中都摇头摆手,让准备后事了……”
“连续三天高热不退,灌什么药都吐出来……眼看着就……哎!”
年轻后生搓着手焦急踱步:
“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娃娃遭大罪了啊……”
原来是村长家的孩子得了急病,高烧不退,郎中已经没了办法。
林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摸了摸饿得发疼的肚子,又低头看了眼身上这件款式迥异的道袍。
一个大胆的念头滋生——装作修仙者,给那个孩子治病。
若能救下村长之子,就能获得村民的初步信任。
就算失败,也不过是被愤怒的村民打一顿,孩子本就药石无医。
但若成功……
林言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
他仔细整理道袍,将衣襟捋平,拂去袖口尘土。
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摆出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
做好准备后,他从树后转出,步速平稳地走向那群被愁云笼罩的村民。
这身突兀的打扮立刻引起了注意。
村民纷纷转头,疑惑、警惕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抽旱烟的老汉眯眼打量着他那一身道袍和年轻面容,嘴角往下撇了撇。
挎篮妇人下意识地,把篮子往身后挪了挪。
年轻后生迟疑开口:
“你是?”
林言压下心中忐忑,微微颔首,声音刻意放得低沉:
“贫道许安,云游途经此地,见贵村愁云笼罩,可是遇到了难处?”
王老汉嘬了口烟嘴,缓缓开口:
“村长家的孩子病重,眼看就不行了,您可懂医术?”
林言心脏狂跳,面上却强作镇定,衣袖一甩:
“医卜星相,吾都略通一二,且让贫道一观便知。”
王老汉盯着他看了几息,见他眼神平静深沉,不似寻常年轻人那般浮躁,心里稍稍动摇了几分。
娃儿出气多进气少的,眼下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道士,好歹算是个指望。
罢了,就当是赌最后一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娃儿就这么没了。
万一他有办法那?
王老汉冲年轻后生使了个眼色,后生连忙往瓦房跑去。
王老汉这才对林言抬了抬下巴:
“道长随我来,是真是假,总得试试。”
围观的村民自动分开一条路,各种怀疑、期盼的目光交织成网。
挎篮妇人小声嘀咕:
“这么年轻,能行吗?”
“别又是来骗吃骗喝的……”
有人摇头叹息:
“唉,试试吧,万一呢……”
屋内光线昏暗,气味浑浊。
瘦小的孩童躺在土炕上,脸颊烧得通红,呼吸微弱急促,嘴唇干裂起皮。
炕边,面色憔悴的村长李强,死死攥着孩子滚烫的手。
旁边妇人哭得几乎脱力,眼神空洞。
王老汉凑到李强耳边低语几句。
李强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林言,目光像是要将他穿透。
嘴唇翕动,声音嘶哑:
“你……真有法子?”
“看过便知。”
李强眼中绝望与微弱的希望交织,最终还是侧身让开。
林言走到炕边,俯身查看孩子瞳孔,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又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
心里飞速对照现代常识:
持续高烧、意识模糊,这很可能是严重感染。
正好身上有消炎药和退烧药。
他直起身,迎着村长夫妇绝望的目光,沉声道:
“此子乃邪热入体,甚是凶险。”
“贫道可书一道灵符,化入清水,令其服下。”
“或可借天地清正之气,涤荡邪气,争得一线生机。”
这话一出,屋内屋外顿时一片哗然。
蹲在门口的精瘦汉子猛地站起:
“符水能治病?糊弄鬼呢!村长,别信这些江湖把戏!”
挎篮妇人尖声附和:
“就是!俺看他就是想骗钱财!快赶出去!”
老汉也皱紧眉头,烟杆在门框上磕了磕:
“年轻人,话可不能乱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怀疑、否定的低语声如同针尖,密密麻麻刺向林言。
林言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第一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