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消失后，秘境恢复了平静。
但陈凡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流动正在发生变化。那些原本分散的浓郁灵气，开始向着秘境深处某个方向汇聚，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
“教主，你的伤……”影月担忧地看着陈凡嘴角的血迹。
“无碍。”陈凡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服下，内视经脉。强行吞噬仙灵之力造成的损伤比预想的严重，三条主脉出现裂痕，真元运转滞涩。但与此同时，元婴突破到后期巅峰带来的力量充盈感，也让他实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看向鬼影和玄煞：“刚才多谢二位相助。”
鬼影摇头：“任务而已。不过凌霄子被暗影楼的人带走，太一仙门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夜枭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把握。”陈凡说，“眼下更重要的是秘境本身。你们感觉到了吗？灵气在移动。”
玄煞点头：“东北方向，百里外有强大的空间波动。”
影月闭上眼睛感应片刻：“不止空间波动……还有一种古老的气息在苏醒。像是某种考验阵法被激活了。”
“考验阵法？”
“太虚仙人飞升前留下的传承，不可能轻易让人得到。”影月说，“按古籍记载，这类秘境通常会设置三重考验：心性、实力、悟性。通过者才能获得机缘。”
陈凡思索片刻：“凌霄子被淘汰，其他进入秘境的修士也在争夺机缘。但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真正的传承考验现在才开始。要去看看吗？”
“去。”鬼影言简意赅，“夜枭大人说过，秘境本身才是关键。”
五人整顿状态，朝着灵气汇聚的方向飞去。
百里距离很快抵达。眼前是一片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复杂的符文。此刻，石柱正在发光，符文流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罩住了整片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修士，都是进入秘境的各派精英。他们分成几拨，正警惕地互相打量。看到陈凡五人出现，不少人都露出忌惮之色——击败凌霄子的事，显然已经传开了。
“陈教主。”一个青袍老者拱手，“在下天剑门长老柳随风。方才秘境异动，这九柱大阵突然激活，我等正在研究如何进入。”
陈凡还礼：“柳长老可看出什么门道？”
“难。”柳随风摇头，“这阵法似乎是上古‘九宫天锁阵’，需要九人同时破解九根石柱的封印，而且破解者必须心意相通，稍有差池就会引发阵法反噬。我们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陈凡看向光罩内。广场深处有一座宫殿，殿门紧闭，门上有“太虚宫”三个古字。宫殿周围灵气浓郁到几乎液化，显然机缘就在里面。
“需要九人……”陈凡扫视在场修士。这里虽然有二十多人，但分属不同势力，彼此猜忌，很难做到“心意相通”。
“不如按门派分组。”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黑袍中年人，来自魔道宗门“万鬼窟”，“每个门派出一人，凑齐九人试试。反正传承只有一份，进去后再各凭本事。”
“我同意。”柳随风点头。
很快，九个人选定：陈凡代表幽冥教，柳随风代表天剑门，黑袍中年人厉无魂代表万鬼窟，此外还有药王谷、神符宗、御兽门等六个宗门的代表。
九人走到石柱前，各自选定一根。
“听我号令。”柳随风说，“我将真元注入石柱时，诸位同步注入，力度控制在金丹初期水准，不可多不可少。”
众人点头。
柳随风深吸一口气，手掌按在石柱上。其余八人同时动作。
九道真元注入，石柱光芒大盛。符文流转速度加快，光罩开始波动。
但就在这时，万鬼窟的厉无魂眼中闪过一丝诡光，他注入的真元突然增强到元婴初期水平！
“你！”柳随风脸色大变。
平衡被打破，九根石柱剧烈震动。光罩表面浮现出无数金色雷电，朝着九人轰击而来！
“退！”陈凡厉喝，抽身后撤。
但雷电速度太快，除了陈凡和柳随风反应及时，其余七人都被击中。修为较弱的三个金丹巅峰当场重伤倒地，另外四个元婴初期也受了轻伤。
厉无魂却安然无恙——他在雷电袭来的瞬间，身上黑袍泛起黑光，将所有雷电吸收了。
“万鬼窟的‘噬雷鬼袍’！”柳随风怒道，“厉无魂，你是故意的！”
“柳长老这话就不对了。”厉无魂冷笑，“我只是真元控制不稳而已。要怪就怪那几个金丹期太弱，拖了后腿。”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蓄意破坏，但万鬼窟势力不小，在场没人愿意为几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陈凡没说话，他盯着厉无魂的黑袍看了几眼，心中有了计较。那噬雷鬼袍能吸收雷电，但吸收上限必然存在。如果能瞬间爆发超过上限的雷电……
“现在只剩六人能继续破解。”柳随风清点人数，“还差三个。”
“让我试试。”影月突然开口，“我虽只有元婴初期，但对阵法有些研究。”
陈凡看向她：“有把握？”
“七成。”
“好。”
影月加入后，还差两人。但剩下的人要么受伤，要么不愿冒险。
就在僵持时，远处又飞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金袍，气度不凡；女的蒙着面纱，身姿婀娜。
“金阳宗圣子金无极，携师妹苏婉儿，见过诸位。”金袍青年微笑拱手。
金阳宗是一流宗门中的佼佼者，金无极更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修为已达元婴中期。
“金圣子来得正好。”柳随风眼睛一亮，“还缺两人破解阵法，可否相助？”
“自当尽力。”金无极爽快答应。
九人再次凑齐。这次阵容更强：陈凡、柳随风、厉无魂、影月、金无极、苏婉儿，以及药王谷、神符宗、御兽门的代表。
“丑话说在前头。”柳随风盯着厉无魂，“若再有人捣乱，休怪老夫翻脸。”
厉无魂嘿嘿一笑，没接话。
第二次尝试开始。
九道真元同步注入，石柱光芒稳定上升。光罩波动越来越剧烈，最终“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成功了！”有人欢呼。
但缝隙只有一人宽，而且正在缓慢愈合。
“快进！”柳随风率先冲入缝隙。
众人鱼贯而入。陈凡让影月先进，自己断后。当他穿过缝隙的瞬间，光罩重新闭合，将剩下的人挡在外面。
广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九根石柱围成一个圆形区域，中央太虚宫的大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里面透出柔和的白光。
但没有人急着进去。
因为圆形区域的边缘，出现了九道虚影。每道虚影都看不清面容，但散发的气息却让在场九人心头一凛——元婴后期！
“看来这就是第一重考验。”金无极神色凝重，“击败对应自己的虚影？”
话音未落，九道虚影动了。它们各自扑向一人，速度快得惊人。
陈凡面对的虚影手持长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威能。他祭出噬空剑，与虚影战在一起。
交手十招后，陈凡发现不对劲。这虚影的剑法……竟然在模仿他！不是模仿招式，而是模仿战斗风格和真元运转方式。
“它在学习我？”陈凡心中一惊。
果然，又过十招，虚影的剑法越来越像他，甚至开始施展出类似吸星大法的吞噬特性——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不能拖下去。”
陈凡改变战术，不再使用吸星大法和九幽玄冥经，而是用最基础的剑招。虚影果然停滞了一瞬，似乎在学习这种简单剑法。
就是现在！
陈凡突然全力爆发，噬空剑斩出最大威力的空间裂缝，同时左手暗中催动九幽玄冥经，在虚影脚下布下一道阴冥陷阱。
虚影试图模仿空间裂缝，但那种撕裂空间的能力需要特殊功法支撑，它模仿不出来。动作滞涩的瞬间，阴冥陷阱发动，将它牢牢困住。
陈凡一剑斩下，虚影溃散。
他看向其他人。柳随风和厉无魂已经解决了对手，金无极和苏婉儿配合默契，也即将获胜。影月凭借太阴功法的特殊性，勉强压制住虚影。药王谷和神符宗的代表陷入苦战，御兽门的那位更是岌岌可危。
“帮一把。”陈凡传音给影月。
两人同时出手，协助三人解决虚影。九道虚影全部溃散后，圆形区域中央升起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九枚玉简。
“通过第一重考验者，可得《太虚锻神诀》前三层功法。”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欲入太虚宫，需再闯两关。第二关，一个时辰后开启。”
众人上前，各取一枚玉简。
陈凡神识扫过，玉简中记载的是一门淬炼神魂的功法，品阶高达地阶极品。若是完整版，恐怕是天阶功法。
“大手笔。”金无极感慨，“这只是前三层，完整功法该有多强？”
“太虚仙人留下的传承，自然不凡。”柳随风说，“不过第二关会更难，诸位抓紧调息。”
众人各自找地方打坐。陈凡走到影月身边，递过一瓶丹药：“你消耗不小，服下恢复。”
“多谢教主。”影月接过，犹豫了一下，“教主，我总感觉不对劲。这考验……太顺利了。”
陈凡点头：“我也觉得。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厉无魂，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对。”
影月嗯了一声。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石台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九扇光门。每扇门上都浮现出一个字：战、幻、毒、雷、火、冰、风、土、心。
“看来要选一扇门进入。”柳随风分析，“九种不同的考验，对应九种属性或类型。”
“我选战。”金无极率先走向刻着“战”字的光门。
“我选雷。”厉无魂走向雷门——他有噬雷鬼袍，选雷门占便宜。
陈凡看向影月：“你选什么？”
“幻门吧，太阴功法对幻术有抗性。”
“好，我选火门。”
陈凡选择火门，是因为他吞噬过大量火属性灵石和妖兽内丹，对火属性有一定抵抗力。
其余人也各自选好。九人互看一眼，同时踏入光门。
陈凡穿过光门的瞬间，眼前景象大变。那是一片熔岩世界，脚下是翻滚的岩浆，空中飞舞着火焰精灵。高温让空气扭曲，连护体真元都在快速消耗。
“试炼者，抵挡九波火焰攻击，或找到出口，即可通过。”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话音刚落，第一波攻击来了。数百颗火球从天而降，每一颗都相当于金丹初期全力一击。
陈凡撑开阴冥护罩，火球撞在护罩上，发出滋滋声响。阴冥真元与火焰相克，消耗极大。
“不能硬抗。”
他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环境。熔岩世界无边无际，但远处有一座火山，火山口隐隐有白光透出。
“出口在火山里？”
陈凡朝着火山飞去。但越靠近，温度越高，火焰攻击也越强。第二波是火焰箭雨，第三波是火焰旋风……
到第五波时，攻击已经提升到元婴初期水准。陈凡的玄冥甲开始发烫，阴冥护罩摇摇欲坠。
他咬牙加速，终于冲到火山口。往里一看，下方不是岩浆，而是一个白色光旋。
“就是那里！”
陈凡纵身跃下。穿过光旋的瞬间，他回到了太虚宫前的广场上。
他是第三个出来的。第一个是金无极，第二个是厉无魂。两人都略显狼狈，但气息稳定。
“陈教主好速度。”金无极笑道。
“金圣子更快。”
正说着，影月从幻门出来了，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接着，柳随风从风门走出。
一个时辰后，九人中有七人通过，药王谷和御兽门的代表没能出来——光门消失，意味着他们失败了。
“恭喜通过第二关。”苍老声音说，“第三关，登天梯。踏过九十九阶，可入太虚宫。”
广场震动，九十九级白玉阶梯从太虚宫门口延伸而下。每级阶梯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越往上越强。
“登天梯考验的是心性和毅力。”柳随风说，“不能飞行，只能一步一步走。”
“那就走吧。”金无极率先踏上第一阶。
陈凡紧随其后。
前三十阶很轻松，威压只相当于金丹期。但从第三十一阶开始，威压陡然提升到元婴初期，并且每上一阶增强一分。
到第五十阶时，威压已达元婴中期。神符宗的代表撑不住了，喷出一口血，被弹下阶梯。
第五十一阶，药王谷代表退出。
第五十二阶，御兽门代表退出。
剩下五人继续攀登。
第六十阶，威压达到元婴后期。影月身体摇晃，嘴角溢血。
“撑不住就退，别硬撑。”陈凡传音。
“我还……可以。”影月咬牙。
但到第六十五阶时，她还是被压得单膝跪地，无法再进一步。
“教主……抱歉……”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影月被弹下阶梯。现在只剩陈凡、金无极、柳随风、厉无魂四人。
第七十阶，威压达到元婴巅峰。柳随风闷哼一声，速度慢了下来。
第七十五阶，厉无魂的噬雷鬼袍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第八十阶，柳随风退出。
第八十五阶，厉无魂被弹飞。
只剩陈凡和金无极。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向上。
第九十阶，威压达到化神初期！
金无极浑身骨骼咯咯作响，金袍被汗水浸透。他每上一阶都要停留许久调息。
陈凡也不好受，但吸星大法自动运转，不断吞噬阶梯散发的威压转化为自身真元，反而帮他分担了部分压力。
第九十五阶，金无极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地：“陈教主……我不行了……你……加油……”
他也被弹下阶梯。
陈凡独自面对最后四阶。
第九十六阶，化神中期威压！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一步一步往上挪。
第九十七阶，化神后期！
玄冥甲彻底碎裂，经脉再次受损，但他没有停下。
第九十八阶，化神巅峰！
陈凡七窍流血，意识开始模糊。但他脑海中闪过矿场的屈辱，闪过青阳真人的追杀，闪过幽冥教弟子们期待的眼神……
“我不能……倒在这里……”
他爬上了第九十九阶。
威压瞬间消失。陈凡瘫倒在太虚宫门前，大口喘气。
宫殿大门缓缓打开，那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欣慰：
“万年来，你是第一个登上九十九阶的试炼者。进来吧，传承……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