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知说得对,王五营不是一只简单的兔子,这些日子发生的是是非非,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为了钱,他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甚至连吴二用这样的同行都和他渐行渐远了,他在内心里分析了一番自己的同类项吕春之后,也就渐渐明白了点道理,赚到布袋里的钱,未必是自己的,尤其是大钱。他更知道田城县老百姓说的那句话,不怕招贼,就怕被贼惦记上了。王五营确信,自己就已经被贼给惦记上了,有好几双眼睛在前前后后地审视着自己和自己的田城第一医院。而自己与其这样麻木地坐以待毙,真的不如主动出击。
王五营主动出击的第一招是试探性质的,他以一个私立医院院长的名义,在田城第一医院大门前张贴出这样的告示来,凡因大洪水灾害而住进田城第一医院的患者,经村里或乡镇出证明之后,免除除医药费之外的所有费用。而且,还立即成立了由三十余名医生、护士组成的临时医疗小分队,深入到大洪水灾情严重的圆山乡、美镇、落子岭办事处等地及各中小学,对受灾百姓实施义务诊治,并进行免费的灾后消杀,预防传染病的发作与传染。当然,王五营也早已于昨天晚上,把田城第一医院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也包括李小娟及其父母的尸体,还连夜堵塞了地下室内的窟窿、漏洞,田城第一医院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当田城县户事房组织的各路检查、非难大军的先头部队陆续进抵田城第一医院时,已经是半上午了,而院长王五营已经亲自率领他的医疗小队下乡走了。临时在家主持工作的副院长王保才一口一个:“这事,我不清楚”;“这个,我不当家”;“这个,还是等王院长回来后再说吧”;“这个,应当不会有太大毛病吧。”等等语言而搪塞之。
而身在前线的王五营还真的取得了意外的收获,因为在中州巡抚衙门派出的官员和专家组中,就有卫生防疫部门的官员和专家,有两个还认识王五营,在他们视察受灾中心区圆山村时,对于正在这里为犯罪嫌疑人检查身体,进行严格消杀的王五营医疗小队给予了极高的赞誉,省、市宣传部门更是立时做了现场播报,巡抚衙门官员更是对田知县和王五营等人的救灾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当得知王五营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时,那位最高官员当即表示,一定要对他进行浓墨重彩式地宣传,还建议随行的卫生部门领导,树立王五营为全中州行省的先进医疗人物。一时之间,王五营成了全田城县灾后重建工作的第二号炙手可热的人物,第一号当然是行动迅速、全面出击的田知县了。
田城第一医院烝宋冯病房隔壁的重危病人监控室内,田无法小声对新情人陆婷说:“这下子好了,王院长不仅挂上了田知县这条线,又成了全省的先进医疗人物,还挂上了那几个大官,吓唬也能吓唬他们一下。奶奶的,为了整你们,真他娘的不要脸了,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田城县受了如此大的灾难,此时不去救灾,而是毫无反顾地组织这么多单位的公务人员过来整治人,真他N的狗屁不通,这官,也不知道是咋当上的?”
陆婷笑了起来,说:“无法,你说得对,这些家伙干的,就是利用手中的公权力,来实施敲诈勒索。叫我说,就是一种政府行为式的敲诈勒索,不过,受益的是他们个人罢了。姑奶奶想好了,咱不侍候。”陆婷骂着周振杰的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两下,接通了,说:“小青姐嘛,一会你下班走吧,今天中午,不招待他们,我看看,他们会不会把天给翻过来,这个时候,总不会去告我们不管他们饭吧。”
那边,王小青已经笑了起来,说:“婷,我也是这样想的,哼哼,让他们在这儿坐吧,姐跟他们玩个不辞而别,oK了。”
王五营主动出击,态度强硬,不配合检查的信息,很快便被汇报到周振杰那里,周振杰愤怒了。这些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个田城县火化厂事件,把他推至舆论的风头浪尖上,几经翻腾,才稍稍有了点转机,可田城县警察局那里,还积压着一个丰元仓奸尸案,一个李富贵被群殴案,一个李香云非正常死亡案,外加一个因此事而引起的家属岗万里、丰小娟闹事案,足以让自己头痛的了。而且,主抓官宣的礼事房主任李长运、主抓案件办理的刑事房主任张明远对自己有意见,周振杰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他们在舆论方面稍稍开一个小口子,在刑事侦察方面稍稍再加把劲,就足够自己喝一壶的。
周振杰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他并非要和田城县大洪水灾难后的大形势对着干,他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剑走偏锋,他要以大洪水灾情为掩护,把田城第一医院的活给做了,逼迫王五营就范,条件很简单,也很明朗,可谓是“约事三章”,第一,由丁俊平、周振杰的代理人,拿出真金白银200万元向田城第一医院有限公司入股,比例等同于王五营;第二,田城第一医院除国家规定的药品供应之外,所有的生活用品供应全部由章和绅的田城一家人连锁超市负责,重要的医疗器械采购,亦由其代办;第三,保证田城第一医院从此太平无事,不要说是几个老干部发牢骚,就是再发生王喜类似事件,保证不让王五营出一分钱,由公家出面,为其摆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