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个人各怀心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时,张丽丽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来是她男人杨俊力打来的。这个男人,没多大本事,对于老婆却是挺真诚的,他向老婆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丽丽,呵呵,大伙都没有给老王上礼,都没有上,就是美镇政府掏了一千块钱,意思意思。大伙都说,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了,就没有人情了。还有的说,王喜死球了,孙子没了,老梁也疯球了,他儿子、儿媳在医院住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这一家,算是完球了,给他们上再多的礼,那也是打水漂的事儿。呵呵,老婆大人发的二百块钱,我便省了下来,一会买点好吃的,晚上陪你喝一杯。”
张丽丽听着自己男人婆婆妈妈地说着,内心里又有了些不屑,骂了一句:“看你那点出息?晚上,不回去吃了,你和小宝一起出去吃点吧。对了,王五营那老小子,赔给香君多少钱啊?还有常虹,出了多少血?”
一听说这事,陈建斌、田无知也不说话了,认真地听着,张丽丽也会意地打开了免提,电话那端,杨俊力得意地说:“要说这事啊,我还真知道得门清,因为我和长寿是代表美镇政府监督此事执行的。王五营那里,几经讨价还价,出了三十三万零八千八,有整有零的。常虹那里,说是一切按户事房的有关规定办理,我听陈三怪说,大抵也是那个数,因为那是他们提前请律师算出来的数;给那个小闺女的生活补助,也是按要求办的,一个月大概是1200多,不过,以后如果政策有调整,还会给她涨的;呵呵,还有香君的工作,也明确了,虽说不是正式的,那也算过得去,就安排在美镇初中了,当一个校园内的正式职工。呵呵,王喜这一死,香君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圆满了,大伙都是这样说的。”
男人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张丽丽皱了一下眉头,内心里肯定是醋意发作的,那个老小子,陈香君不才给他生了个小闺女吗?老娘可是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的,奶奶的,凭什么她就能落上好几十万,还落了一套大宅子,说不定死老头子给他的还有存款呢,奶奶的!张丽丽想着这些,便没好气地对自己的男人发起无名火来:“啰嗦你大那个蛋啊?我问你,中州市干部监管委来人没?他们那事,如何说?”
那边,男人依旧笑着,说:“没,没,没,中州市干部监管委,一个人也没有来,陈三怪也没有再提,不过……”电话那端,男人压低了声音,似乎在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着,过了好大一会,才怯生生地说道:“我看到田城县干部监管办公室的侯三如副主任去了,还带有好几个办事员,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到现场,我听秦长寿说,他们好像是瞅毛病的。对了,还有咱家住那个地方的,原来的那个队长,对,就是那个叫郭石头的,还带了田城县商会的一个副主任,就是景小莉她男人司马格,还有其他几个人秦长寿和景小莉她男人司马格是熟人。司马格说,他们才是瞅毛病的,好像他们的一个职工叫什么金勇的,被抓了,一直没有放出来。对,对,对,就是昨天闹事的那个年轻人梁金勇。”
男人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语气也更加啰嗦起来,张丽丽见自己身边坐着的两个男人已经向后靠去,便骂了一声:“嘴里跟嚼根驴球差不多,一句话能掰成十瓣说,什么玩意儿?滚你大个蛋。”说着,冲着田无知、陈建斌挤了一下眼,便挂了男人的电话。
“奶奶的,这个姓烝的,报复心挺强的嘛。刚刚把他那个干儿子抓进去一晚上,可就跳出来报复你们这些处理王喜案件的单位领导了,什么玩意儿?”田无知骂了一句。
张丽丽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什么干儿子,正儿八经的湿儿子,不过,他没有湿棒槌,是人家章紫娟湿了窑洞,那小子,是章紫娟和她哥章大峰生的孽种,送给人家梁老三养活的。”张丽丽在牛子镇干过好多年,对于梁金勇的真实出身,明得跟镜儿一样。
能掐会算的田无知瞪大了眼睛,无论是他的阴阳八卦,还是易经玄学,甚至是日本式的推理,都没有算准,这个梁金勇的真实出身。他感觉到,他败给了这个世界,把好多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早已超出了易经的真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