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郭石头改一下田城县钎子岭煤矿的名字之外,田无知没有再和郭石头说些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哪怕是有关阴阳八卦方面的废话,田无知都没有说。至于郭石头提出的如何应对烝宋冯贪婪而无休无止的伸手索贿,田无知都无奈地说,自己没有办法,并且极其干脆地回绝了郭石头求见田知县的要求,明确地告诉郭石头,田知县此前警告过自己这个并不亲的兄弟,不关乎自己家人的事,不要找他。而田无知如今赤身一人,号称田城县隗镇田家最后一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家人的,也就意味着田知县已经厌烦了自己,云云。
郭石头似乎还有点不大死心,苦笑一声,问:“听说,你和隗建设站长是邻居,那老兄,占用着老棉麻公司的院子,做着自己的生意,别小看一个收破烂的,一年不捞摸个百十万,哪就对不起‘再生资源’那四个字,可为什么姓烝的对隗建设讳莫如深呢。无知,到底你给建设出的是啥主意啊?”
田无知笑了笑,说:“邻居,就是住得近一些,也不是什么亲戚,更不是一姓一家的,我们隗镇田家,到我这一辈,恐怕是要绝了,从此隗镇再无田家。至于隗建设是如何唬着姓烝的,不让他对自己动手的,兄弟真的不知情,听说,隗建设有两个老婆,都陪他上床了。老郭,你就不会用嫂子的老套筒子,试试火力?兄弟我,近期可是江郎才尽了啊。”
田无知和郭石头开着无聊而乏味的玩笑,说得郭石头也有些动摇了。因为据他安排在自家那幢楼房收水电费的一个侄子说,如今找田无知算卦的人,少之又少了。这几天,除了法院有个女人来过之外,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郭石头暗想,自己与这位所谓大师的交往,恐怕也快到头了吧,奶奶的,得想办法把房租和水电费给弥补过来,否则就亏大了。
就在郭石头暗自想着心事的时候,郭红军又推门进来了,也不避讳郭石头在,更没有看一下田无知的脸色,十分愤恨地骂着人,听口气,应当是骂他同事的。果然,郭红军一屁股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死妮子庄雪飞,奶奶的,老子给她留面子,只不过是想早晚收拾了她,给兄弟解解闷,没想到竟然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郭石头的事,没有得到完全解决,心里正不愉快呢,一见堂侄郭红军如此,便不带好气地说了句:“红军,有话就不会好好说,请先生说事呢,你把事情说得没头没尾的,让人家咋给你算吗?”
郭红军一听堂叔骂自己,这才稳了稳神,说:“这几天发生的几个案子,是由我主持办理的,丰元仓奸尸案,丰元仓本人都供认不讳,大家准备举杯庆功了,可她庄雪飞倒好,自己怀疑起自己来了。从案件一开始,她就处处掣肘,先是要求检查女尸体内的积液,被我拒绝了;再是说此案非丰元仓一人所为,肯定还有同伙,否则的话,他是独立完不成犯罪活动的;又说,田城县火化厂那边,问题极大,那三具女尸,是不可能被盗出来的,火化厂那里,肯定还会有天大的隐情与罪恶;为了她的疑问,她甚至不经我批准,到田城县班房直接提审犯罪嫌疑人丰元仓;呵呵,最可笑的是,她刚才又打来电话,说是有什么新发现,真是可笑至极。”
田无知喝了一口水,冷笑一声,说:“新发现,什么新发现?总不会说,丰元仓那家伙,没有作案工具吧?”
郭红军瞪大眼睛,过了好大一会,才说:“老田,你是咋知道的?奶奶的,还真是,不仅有人向她举报了这事,她还立即让田城县班房那边的医生予以现场落实,还拍照为证,奶奶的,这一回,糗,要出大了,我这个案件负责领导,算是要颜面丢尽了。”
田无知冷笑一声,说:“我,是,蒙的,蒙的。十个算卦九个骗,剩下一个瞎扯淡,哪儿有那么多实话啊?”
郭红军尴尬地笑了一声,问:“老田,知道你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你说,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一卦,兄弟给你掏五百块。”郭红军说着话,就从布袋里掏出五张新鲜的票子来,放到了田无知面前的茶几上。
田无知已经笑着站起身来,说:“钱,我不收你的,还是赶快花出去吧,兄弟,花钱未必会消灾,但舒服一秒是一秒,还是很美好的。至于你说这件事,不用化解,明天下午一点之前,她就不会向你汇报了,你也不用再听她的汇报了,此事,也就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田无知说着话,也不看他们叔侄的脸色,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