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丽几乎是彻夜未眠,也没有再和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争吵什么,她觉得,杨俊力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为了这个家,为了两口子能出人头地,张丽丽舍弃了一切,因为她知道他们的起点有多低,如果没有特别的付出,杨俊力终生也就是个镇政府的老办事员,自己也将是基层法庭的一名老法官。有一次,田无知对自己说出了实话,你张丽丽,有能力,但没机遇;你男人杨俊力,机遇不多,能力不大,如果再赶不上今年这趟末班车,一辈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天明的时候,田无知终于给张丽丽回了电话,说自己出了趟远门,那边信号不怎么好,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张丽丽迫不及待地说出杨俊力的事时,田无知好像早已知道了,说:“这事啊,已经出来了,恐怕不好摆平。就是想减轻一下处分,丁俊平、侯三如那里恐怕是要花大价钱的,郭方、田知县那里,也要费些口舌的。”说完,便挂了电话。张丽丽的眼泪下来了,不说其他直接办案人员,就田无知说的这四个主要人物,没有个20万元,恐怕是拿不下来的,况且,花了钱之后,又是个什么样子,是骡子是马还是个怪物,还没有个答案呢。看来,田无知那里,是要把自己和男人杨俊力入往外推了,言外之意是要花大价钱的。不过,张丽丽不恨田无知,自己那副并不值钱的皮囊换来了一个田城县法院的办公室副主任兼女工委员会主任,已经是物超所值了,她更知道,田无知是在做这方面的生意,人家不可能把自己的一次投资,给予终生受益的待遇的。
张丽丽含着泪,再次掏出了昨天晚上,王水德于匆忙之中,写给自己的锦囊,又仔细地看了看,还是不明白:“寻根求真相,好事不过三,移花又接木,脱节自平安。”或许囿于当时的情况,贾文娟那妮子又是一副得意忘形、幸灾乐祸的嘴脸,姐姐张娟又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说,贾文娟和秦长寿、高德都有亲戚关系,这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让张丽丽自然无法再问下去,王水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张丽丽想着这些,就不自觉地往田城县教育中心走去,她虽然没有王水德的电话,但她觉得,姐姐张娟肯定会找到他。令张丽丽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到上班时间,王水德已经早早地到了单位门前,如同在等待自己一样。张丽丽心中又笑了起来,看来,男人没有吃到葡萄时,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的,虽说这颗葡萄,已经有些烂了,也有些变味了。
其实,王水德是在逃避关贾文娟无休无止地索要和那种毫无避讳式的激情,王水德甚至能听到,半夜时分,隔壁的男人起床喝水的声音,女人小声叫骂的声音和房东在窗户下轻轻的脚步声。而贾文娟却熟视无睹般地活在自我的世界里,激情地表演着,向这个世界宣布,自己的身子属于身上、身下、身左、身右、身前、身后、身内、身外这个男人的。
终于,一个衙役打开了田城县教育中心的大门,疑惑地看着站在大门口外等候着的王水德和张丽丽,另一个衙役从门卫室里伸出半个脑袋来,眦牙笑了笑,对那个开门的衙役说:“新来的王督学。”说完,又冲着王水德笑了笑,说:“王督学,这么早啊。”王水德礼貌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向办公楼走去。
张丽丽一进王水德的办公室,便迫不及待地说:“王哥,你写的锦囊妙计,我想了一夜,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女人,俺家里那位,就是个糊涂蛋,王哥,我到底该如何办啊?”
王水德笑了笑,请张丽丽坐稳了,这才慢腾腾说:“张法官,这事,确实有点缠手,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如果想花钱消灾的话,恐怕至少得20万元。如今这世道,你也清楚,无官不贪,无官不婪的,别的不说,田、郭、丁、侯,四大员跑下来,这20万也就没影儿了。而且也只能是减轻处分,而所谓的减轻处分,并不代表不处分,或者没有处分,最低在他们心中,是要给杨俊力画上一道的。”
张丽丽暗想,这个王水德,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也是目前田城县官场的实际情况,他这样说来说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给他20万,由他代为包办,有把握没有啊,要是遇到了骗子,可咋办啊?他是不是要说,他上边有人,会压制着田知县啊?
王水德早已看出了张丽丽的内心,他笑了笑,话锋一转,说:“最好的‘易’便是翻转,也就是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花钱,或者少花钱,变‘害’为利,才是上上之‘易’啊。”
张丽丽一听王水德不让花钱,或者花小钱,办大事,还会变‘害’为利,一时高兴起来,急忙说:“王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