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淡出我们视野多日的小人物隗占辉又出现了,其实,这些日子,他按照“大哥”田无知的安排,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家复习功课,备考体制内的工作人员。虽然田无知说,他已经和田知县和吏事房的主任郭方打过招呼了,只要分数不是低得太离谱,被田城县干部监管办公室录用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今天是田城县政府招录各类工作人员意向公布的日子,兴冲冲的隗占辉赶到现场时,却傻眼了,他所想报考的田城县干部监管部门,今年一个新人也不招,而要招录的多是会计行业、工程建设、农业水利、文化旅游等方面的工作人员。听前来报考的熟人颍颍说,田城县吏事房的主任郭方已经不干了,享受田城县副知县级待遇,退了下来,而新来的吏事房主任叫方莉,是个小女人,听说是巡抚衙门所在地某办事处的八品官提拔起来的,不是中州府系统之内的。因而,认识她的人不多,听说,还是个挺讲原则的女人。
隗占辉还打听到,吏事房的一个年轻人,偷偷地透露消息给他的一个同学说,今年体制内工作人员的招录,不再是吏事房一家的事儿了,田知县要进行改革,文化能力方面的考核,以田城县礼事房,确切地说,是田城县教育中心为主,组织考试、阅卷、打分,最后进行排名公布,占综合分的百分之五十;而吏事房,只负责组织面试,占综合分的百分之五十;田城县干部监管办公室,负责考生的政治身份、体检情况及学历、文凭真实性的确认,实行一票否决制,并对整个招录实施全过程监督。
“你,没有给你无知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怎么越来越窝囊了啊,这孩子。”老爸隗建设质问着儿子。
隗占辉看了老爸一眼,愤愤地说:“我,打了,可是打不通。后来问了问在出租房里睡大头觉的皇甫军,他说,无知叔换新号码了,具体号码,他也不清楚,他让我问田无法,无法没有接我的电话。”
“这个田无知,混大了不是?”隗建设还没有说话,他的大老婆早已忍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手机又拨打了一回,照样是“没有这个号,请你核实后再拨”。
隗建设叹了口气,说:“我听郭石头说,他现在要么在中州市,要么在中州煤业集团那边,具体的位置和电话号码,他也没有给郭石头说。不过,郭石头说,通过陈建斌可以找到他。要不,咱再去找找陈建斌?”
隗占辉叹了一口气,回答着老爸隗建设:“爸,恐怕找他没有多大用处了,你们也没有想想,今年可是三大员当家的,也就是李长运、方莉和侯三如,这三关可是都要过的。”
占辉妈听得一头雾水,随口问:“占辉,别说是三大员,就是八大员,那也得听县长大人的吧。要是你无知叔给田知县打个招呼,田知县再给他们打个招呼,这事不就成了嘛。”
看着母亲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儿子隗占辉火气便上来了,说:“妈,要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还用考试吗?无知叔之所以不直接找田知县签字,把我给塞进干部监管办公室,而是让我考试进去,就已经说明,他在糊弄我们了。考试,你以为那么简单啊,今年报考的,绝大多数是本科应届毕业生,还有几个是研究生学历呢。就我这个小中专、假大专文凭,和人家坐到一起去考试,毫无疑问,第一轮便会被涮下来的。你卷子上就没有吃那么多分,找人,还不是白搭。”
儿子的话,让母亲无言以对了,隗建设猛吸了一口烟,又问:“那个颍颍,不是原来王水德的会计吗?她是什么学历啊?我记得,是咱们中州府商会联合会办的那个什么商业会计学校毕业的吧,那,不也是小中专毕业,她是咋报名的啊?”
隗占辉叹了口气,说:“颍颍,多精明啊,前两年受了王水德的指点,上了函授班,人家现在是函授本科毕业了,而且是函授应届生。又加上她本来就是体制内有编制的人员,进入资金调剂中心,就等同于调了个单位一样,而且这两项都是加分项,我,连她都考不过的。”
占辉娘一听,又感叹一声,说:“怪不得呢,别人都说那闺女是王水德的相好的,你看看,人家张福仓把这路铺的,多踏实。”占辉娘说着,说着,又好像想起什么来,看了自己男人一眼,问:“那个王水德,不就是田城县礼事房的副主任吗?”
隗建设没有回答,儿子隗占辉便抢过来话题,说:“就是,就是,我听好几个人说,今年的考试题,就是他出的。”说着,又以渴望的眼神看着老爸隗建设,说:“爸,你去找找他呗,要是第一关过了,第二关面试,我就不怕了。毕竟,我比那些应届毕业生,见过世面吧,就是蒙,也比他们强些。”
隗建设的大老婆一听,连连说:“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了,面试,也就是随便问一些问题,主要看看孩子们的应对能力的,这一点,咱占辉可不怕。老隗,你现在就去找王水德,他在咱田城县商会干时,咱待他可不薄。”
隗建设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司马格那事闹腾得……”
隗建设的话还没有说完,二老婆领着闺女占红过来了,嘴里骂着:“奶奶的,今年招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嘛,咱占红,一个学播音主持的,去资金调剂中心,能干个啥吗?报名,都报不上嘛。那个田无知,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