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青的官运真的要开了,因为他于偶然间踏上了田城县官场里正在航行着的一条有着鲜活生命力而又开放用人的新船。当然,这个偶然之中,也有着几分必然与天意。
王水德、冷月秋是作为田城一高校长陈新杰的领导,到田城一高协助田城警察局工作的,因为周振杰、陈七怪等人的案子,可谓是触目惊心,原本以为周振杰掌控的田城县青少年科技爱好者协会和陈七怪掌控田城县青少年文学艺术爱好者协会,仅仅是满足个人淫欲而强迫、而威胁、而诱惑青少年为其提供性满足,甚至是另类的性满足的。而通过专案组进行的秘密而深入细致地调查之后,发现问题很大,尤其是以田城一高青年教师和男女学生为主体的这个青少年文学艺术爱好者协会,从主体服务上就出现了问题,比如他们向上推介专业对口招生时,向有关文艺部门推介学生时,向南方群演公司提供临时演员时,就是以潜规则为主要教育内容的。同时,他们还以拍影视短剧的名义,学生试镜的名义等,诱导男女青年拍摄一些模仿小鼻子及港台影片的东西,然后制作成光盘到南方批发出售,有些“优质”影像作品在卖到境外后,又反流传播至国内,其间不乏暴力、变态、恶毒之“作品”。当然,对于一些成熟的“会员”,他们还会送给某些官员、“出卖”给某些商业大佬享用。
冷月秋内心里对王水德已经感恩戴德不尽了,因为她前两天偷偷地见到已经停职的丁俊平,丁俊平告诉他,是王水德通过段三愚把周振杰、陈七怪的案子压在田城县警察局的,不要看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下子拯救了田城县教育系统的很多人。因为警察局侦查的是犯罪事实,不追究社会体系的管理责任。如果把这个案子交由干部监管部门办理,首先是要把他们这些校长拿下,再追究教育中心有关领导的责任,同时追查有关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他还告诉冷秋月,目前情况下,一定要稳,协助田城县警察局彻查这两个案子,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而此时,已经接到李悲城和薛聪邀请正准备出门的田无青,却被两个哭哭啼啼的商户给拦了下来,原来是两个外地家庭,两家的女孩子都是陈七怪案件的受害者,有一个中毒很深,口口声声说陈七怪是他的主人,是他的爸爸,自己是陈七怪的七姨太、S女儿,是他的奴隶,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另一个是刚刚被骗进协会的,出事之后退了学,感觉到没脸见人,整天在家准备自杀工具,练习自杀本领呢。今天田城县警察局到了田城县一高给受害者录口供,已经把两个孩子给带走了,家长怕出什么意外,便跑过来找他们认为最可靠的人物田无青了。
其实,田无青内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因为此前他听说过,这种制作、传播淫秽视频的罪,当事人(演职人员)也是有罪的,虽然他们是社会的最底层,抱着为艺术献身、为爱情献身的光荣理念、或者认为自己掌握了翻转命运的机会、更或者是认为自己回归到前先祖时代。所有这些,都不行,因为法不诛心,它是冰冷而无情的,不会因为你的“真心”而判定你无罪或有罪、大罪或小罪,它的标准是你对他人、他组织或者是这个社会统治者认为的社会体系造成的实际伤害。
田无青看了看表,才刚刚上午酉时,这才叹了口气,带上那两位家长往田城县第一高级中学走去。其实,田无青和自己并无收费业务的田城县一高的校长杨新杰并无太多交际,只不过这两年受了十几个商户的委托,向田城县一高送过高价生,杨新杰知道他是老城的哥,也挺给他面子,没多收他的钱,便接受了这些孩子。因而,两个人的关系也算正常。也正由于田无青这位老城的哥在,新县城的小混混们是极少涉足到田城县一高的,去年有两个社会青年以谈恋爱的名义跑到女生寝室实施骚扰,其中就有一个商户的女孩子,田无青笑着进了田城县一高,那两个小混混吓得落荒而逃了。因而,田城县一高的好多老师、学生家长都很感谢田无青这个人,有他这杆大旗在老城竖着,田城县一高和另外其他两所民办学校很少出现校外人员夜宿女生寝室现象;很少出现好学生偷偷拿起学校门口小汽车引擎盖上放着的绿茶,然后上车疾驶而去的现象;根本没有出现过成群结队的小流氓跑到学校门口嗨皮的现象;更没有出现过女学生怀孕、厕所杀子现象。
当田无青带领着两个家长到达田城县一高时,几个警察已经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空间内给两个女孩做笔录去了,杨新杰便向田无青介绍了田城县教育中心的两位领导,王督学和冷助理,田无青急忙热情相见,说明了来意。王督学叹了口气,说:“家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按法律条文说,确实如此。但,他们同时又是受害者啊。配合调查,性质就会转变的,也就有可能从受害者、施害者的双重身份,成了污点证人,证人是不应当被判刑的。我们教育部门会为孩子们找个好一点的律师进行无罪辩护的。同时,田城县警察局的主要领导段三愚局长也是这种认识,他曾经对我和冷助理说过,法律无情,警察要有怜悯之心,这些孩子,已经被他们害得够惨的了,为什么还要背负如此罪与罚呢?”
田无青想,这个王督学说的话,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