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没完没了,新县城的大街小巷被淹没在冰天雪地里,如同魔鬼之城,偶尔有一两声爆竹响起,让人感觉到内心里一阵阵惊悚,人们躲藏进水泥钢筋筑成的“囚笼”里,享受着难得的温暖与安全感。
和王水德、戴春风一样,陆平也是一个怕过年的人,而且怕了好长时间,从年轻时父母催婚,到他们无奈去世,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年头,陆平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着这个叫“年”的时光。年轻时,她会在自己的小屋里昏昏沉沉地睡上三天三夜,然后就是第二个年头了。后来,她傍上了陈桂新,傍上了程焕陆,傍上了王五营,她也曾执意地让他们陪自己过个年,可最后却都失望了,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是大街小巷中传说的“小三”、“小蜜”,在过去那就叫“野花”、“大p鞋”、“不要脸的”。陆平当然没有张丽丽想得明白,更没有张丽丽活得潇洒,她总觉得自己对那些男人是有感情的,真诚中带着些扭曲心理的感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平终于发现自己的鬓角处有了几根白发,她才偶尔骂上几句那些男人,骗取的是自己的身子,哪一个会有真感情?再骂上几句自己,不长心,又能怪得了谁?陆平的内心,早已抛弃了感情、婚姻、家庭,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定格了,就这样慢慢地走向死亡。
李拐子侦察到的信息,一点都不错,好几天了,陆平都没有出过门,偶尔到陆平这套房子里来欢爱一时的王五营,这几天到中州府跑关系去了,根本就没有在家;侄女陆婷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死活,连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而田家大湾办事处,已经是人家甘雪莲的天下了;田城县商会的人,她也得罪完了,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存在的。
是啊,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是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的,但一群鬼却惦记上了她。当李拐子轻松地打开房门的时候,陆平并没有喊叫,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想干什么?”
满嘴酒气的皇甫军已经坐到了客厅的大沙发上,僵硬地抽动了一下脸皮,说:“陆主任,请坐,我们商量个事儿,不会伤害你的。呵呵,报一下家门,我叫皇甫军,原来是砍大树、收木材的,同时也盗过墓、杀过人。”皇甫军说着,又指了指站在陆平身边的陈一根和李拐子,说:“他,大个子,叫陈一根,原本也是收木材的,后来就种树了。对子,告陈七怪他哥的,就是他。呵呵,还有这位小兄弟,大号叫李怀之,陆主任,听清楚了,‘木子’‘李’,‘怀念’的‘怀’,‘之乎者也’的‘之’,本来就是个小偷,没少进去喝劳改,如果向警察局报案的话,千万别说成是‘李拐子’了。”
陆平冷静了下来,心想,这三个家伙,是不是被人雇佣来寻仇或者要账的?然而,陆平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并不欠别人钱,也没有往死处得罪过人,就算是自己恶毒地攻击了田城县商会的人,依他们的智力和能力,还不会想到这一步。于是,淡淡地笑了笑,问:“嗯,知道了,请问皇甫先生,有何吩咐?”
皇甫军笑了,眼前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不仅不慌不乱,不惊不乍,还能和自己淡定地说着话,看来也是个小人物,于是便开诚布公地说:“好,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哥仨,穷啊,穷得对不起官府伟大的业绩,穷得没脸在这个辉煌的世道做人,穷得过不去年老婆孩子要饿死,所以呢,到陆主任这儿借点钱,再顺便安慰一下陆主任孤独的心,如何?”
陆平一听,浅浅一笑,站起身来,从挂在墙上的一个小皮包里掏出一张金行卡来,递给了皇甫军,说:“既然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们,条件,二十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如何?”
皇甫军一听,稍稍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陆平会反抗,至少会不配合,他们把这个老女人在摄像头下轮奸了之后,不论搜出多少现金和值钱的金银首饰,全部拿走算完。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却是如此爽快,一下子拿出一笔巨款来,让他还是有些惊讶的。就在皇甫军惊异之时,陆平倒笑了起来,说:“皇甫兄弟,我看,你是同意了。好,密码是,卡上户主的名字是陈七怪。兄弟,这下子你放心了吧。姐,是不会报警的,因为这是姐贪污来的钱。”
陆平冷静地说着话,把那张金行卡递给了皇甫军,然后站起身来,对他们说:“好了,现在执行你们的第二套动作,总不能在这客厅里吧,卧室里有大床,舒服些。三位兄弟,请吧。”陆平说着,已经脱下外套,露出里面一身粉红色的内衣来,慢慢地往卧室走去,步伐曼妙而优雅。
皇甫军猛然觉得,是自己被强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