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个正在嗨喷的出租车司机正在大骂官员与政府之时,猛然感觉到车前有一团黑影,急忙刹车打起方向,不料出租车正好行驶到一片结冰的路面之上,如何能受得了如此制动,于是车子便如陀螺一样,在冰盖上打起转来,根本停不下来。车上的众人一时大惊失色,司机抱着方向盘脸色煞白,再也不敢采取任何补救措施,任凭车子在冰盖上打着转。坐在前排的王保才吓得失去了魂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安全扶手,把整个身子给半吊了起来。坐在后排的两个女人,一下子靠在了坐在中间的田无法身上,薛涛抱住了田无法的一条胳膊不放,贾文娟一只手抓住了田无法的手,一只手却胡乱地抓到了田无法的大腿处。田无法的内心同样感觉到害怕,只是嘴里还坚强着,说:“别慌,别慌……”
车子在冰盖上整整转了两圈半,才缓了下来,前轮撞到路边石上,这才停了下来。惊魂甫定的几个人急忙颤抖着双腿下了车,这才看到车屁股后站着一个人,正在傻笑着,居然是面目大变了的效绵虎。一脸大汗的出租车司机见效绵虎并没有倒地碰瓷的意思,便向几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车费免单了。王保才、贾文娟都认识效绵虎,知道这两天新县城发生的怪事就出于他家,更知道这个人惹不起,于是急忙向田无法、薛涛使了个眼色,四个人便匆匆往前走去,前面不远处就是落子岭宾馆了。
而效绵虎是在昨天到小舅子郭长征家借钱被拒绝之后,想想儿子效金龙说的,不当号长肯定会受罪的话,便又下定了决心,去找自己当年庇护的小弟王水德借钱,给儿子弄个号长当当,然后再说老婆孩子的事,让王水德给自己上下活动,把老婆孩子给跑出来。可当信心满满的效绵虎跑到田城县教育中心一问,才知道王水德这两天并不在单位上班。今天上午又打电话,仍然处于关机状态,又去田城县教育中心找,王水德仍然不在。不过,有一个好事的保安说了句废话,呵呵,这破单位,两个老板到县政府招待所,玩狗走窝子游戏去了。效绵虎这才又往落子岭宾馆来了,可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有人见王水德住到宾馆里来。最后效绵虎决定不再问人家了,而是坐在大堂内等候,他要跟王水德来个守株待兔。
可效绵虎一直等到天快黄昏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王水德的人影,倒是见到几个熟人在自己面前匆匆而过了,根本不给自己搭讪的机会,效绵虎感觉到很失望,内心里反反复复地骂着王水德,骂着这个世道人心不古,骂着服务员狗眼看人低。就在这时,大堂经理过来了,说:“老先生,你已经在这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这大年夜哩,该回家了吧。不然,我们可是要报……”
效绵虎不想再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话,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说:“不用报警,我走,我走,嘿,一个个的,都成精了。”说完,站起身来,颤抖着双腿,往外走去,他知道,找王水德,今天是没有希望了,或许他把手机关了,就是防备自己去找麻烦的。
毫无目的的效绵虎刚刚走出落子岭宾馆没多远,便发生了出租车飘逸事件,他站在那里傻笑着的时候,又看见几个人走下车来,其中就有王水德那个相好的贾文娟,原来在文化中心上班的,听说王水德动用关系,给她提拔了一个副镇长,下乡去了。于是,效绵虎急忙回身喊叫起来:“贾主任,贾主任……”或许效绵虎的反应真的迟钝了些,几个人已经进了落子岭宾馆。
效绵虎如同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也不在意脚下路滑,急忙回身踉踉跄跄地追赶了过去,就这样,效绵虎很快便又追回到了落子岭宾馆的大堂,冲着那个大堂经理喊叫着:“妮,看见那个个子高高的贾主任没有?”
正站在吧台前和登记住宿的两个服务生说笑话的大堂经理一看,又是效绵虎过来了,还叫着自己“妮”,问起什么贾主任来,便有几分不满地说:“我不认识什么贾主任,也没有看见个子高高的贾文娟,没见过,没见过。”
效绵虎一听大堂经理那口气,便知道她看到贾文娟了,于是陪着笑脸说:“妮,贾文娟过来是吃年夜饭的,还是在这儿住的,给叔说一下房间号,叔问她一声,便走。”
大堂经理不满地看了效绵虎一眼,冷冷地说了句:“你,还是给她打电话吧,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把客人的房间号告诉给外人的。”
效绵虎一听,内心里更加清楚了,这个大堂经理,肯定知道贾文娟在哪个房间,于是便舍下脸皮,不停地问着,求告着她帮自己一个忙。此时的大堂经理已经拉下脸来,说:“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可是真的要报警了,你口口声声说和贾文娟是熟人,怎么连个电话号码也没有啊?”
就在这时,陆平不合时宜地走进了落子岭宾馆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