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绵虎终于狠下心来,到田城县中医院给老婆郭苟妮交上了1000块钱的住院费,又打通了圆山班房那个班头的电话,问了圆山班房有关犯罪嫌疑人的管理办法,这才往那个班头指定的账户上,给儿子存了500块钱,内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先让小龙在里面不至于饿肚皮,至于当号长的事,从长计议,说不定找到熟人,就不用花钱了呢,说不定见到王水德,就能借来大把大把的票子呢。
效绵虎内心的自我安慰还真的起了点作用,他正准备离开田城县中医院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一个熟人,颍颍的男人张猛,他是过来看管司马格的,于是急忙追上楼来。对于老婆原来单位的好多人,张猛都认识,尤其是对这个效绵虎,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很快两个人便到了住院部楼上的那个特殊住院区,有张猛领着,效绵虎还是极其顺利地进了病区的。
等他们直到最里面的病房铁门前时,张猛笑了,说:“叔,这地儿你可不能进去,有监控的,搞不好,就敲了侄子的饭碗。要不这样吧,你先到老丰和小惠那个病房里等我一下,苟妮姨,你肯定见不成,有什么话,我给你捎进去就是了。她有什么话,只要和案件没有太大关系,我给你捎出来。”
效绵虎叹口气,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制度牌,便对张猛说:“也好,你告诉她,她兄弟郭长征无情无义,对于她的事,根本不管;再告诉她,小惠的工作没有做通……”
张猛一听,急忙摆着手说:“这个,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不敢落下跑风漏气的话把儿,这可是违反规定的。好了,叔,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效绵虎一看,里面的一个警察已经走出了病房,要给张猛开门了,于是急忙说:“你问问你姨,家里的钱,在哪儿放着呢,我身上没有带钱,好多事都办不成啊。”
张猛笑了笑,说:“叔,要说这事,也是不能说的,呵呵,看来你也是个气管炎,算了吧,侄子就破例一次,给你问问,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花钱怎么可能嘛。”
两个人说话时,里面的警察已经打开了铁门,效绵虎又要说王水德的事,可是晚了,张猛的一只腿已经跨进了铁门,还不忘回头对看门的保安说:“把效主任领到老丰叔那屋里,等等我,我一会就出来的。”
对于张猛带着效绵虎上楼这事儿,丰子泽早已看在眼里了,他对小惠说了一句:“惠,你到卫生间去躲藏一下,我引诱几句这个老家伙的话,让你听听。”和丰子泽打成了一片,把丰子泽当成老师的小惠,听话地躲进了卫生间,她真的想听听效绵虎这个恶心的老男人,会说些什么恶心人的话。
效绵虎被那个保安送进丰子泽的病房时,丰子泽已经躺到了床上,脸色痛苦地指了指小惠睡的那张病床,客气地说了一句:“效主任,坐,坐,坐。嘿,咋也没有想到,嫂子和孩子,会出这么大的事,这真是天降横祸啊。”
效绵虎低下头,连连叹了几口气,才说:“啥办法啊,小惠,小惠……”
丰子泽急忙挤出几丝笑意来,说:“那闺女啊,进小手术室了,有几处伤口要处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老兄,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只管说,兄弟帮不了你大忙,小忙还是能帮上的,帮不上小忙,跟着哥哭一场,总也可以吧,有啥心事,只管说,只管说。”
丰子泽的话,早已不是前几天的语气,如今他成了救世主,而效绵虎成了他要救的人,两个人的地位在他心中早已翻了个个。效绵虎却没有听出丰子泽的话音来,一听小惠不在这屋,便大骂起小惠一家人的不仗义来,最后,竟然不无伤感地说:“子泽,你说说,现在都是啥世道啊?小惠,我可是当亲闺女看待的,进入单位之后,我可没少帮助她。当初,王水德喝多了,要收拾他的时候,我还打了王水德一巴掌,王水德才消停下来,停止了罪恶的勾当,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会有今天?嘿,没想到这妮子最后恩将仇报,反咬一口。嘿,这下子好了,金龙,就是不判刑,学校开除他,那是定型的了。你嫂子,我看也得年儿半截地住。嘿,人到难处不求人,这句话说得好啊,我都找水德几天了,可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见,一个个,没良心啊,没良心啊。小惠,为什么要反打一钯子,把俺家金龙给告了呢?良心何在,良心何在呢?子泽兄弟,你不知道啊,他和烝宋冯、和章和绅,甚至还有司马格干那事,叫人事吗?一个大闺女家,陪过多少男人上床,也不嫌丢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个害人精,害人精啊。”
效绵虎如疯子一般,絮絮叨叨地骂着这个,骂着那个,唯独不骂自己,而丰子泽的耳朵猛然动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卫生间内门把手扭动的声音,急忙大声说了句:“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