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学熙在马尼拉卖军火时。
琼州,汤绍安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消息。
德、法、美三国领事带着各自的谈判团队,联袂而至,阵仗很大。
会议设在政府办公大楼四楼的一间会议室进行。
红木长桌,三国国旗与龙旗并列。
德意志领事冯·施瓦本男爵作为首先开口,很官方,道:“汤道台,经过我们的慎重研究,柏林原则上同意您提出的《一揽子经贸军事协定》的框架。我国认为,与琼州的合作符合德意志帝国在远东的长远利益。”
弗兰西领事拉法兰先生优雅地补充道:“弗兰西亦认可合作的潜力,尤其是在维护区域稳定与促进贸易方面。”
美迈瑞肯领事安德森先生笑容最灿烂,道:“汤,你知道的,迈瑞肯一贯支持开放与共赢,您的计划与我们‘门户开放’的政策十分契合。”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针锋相对的细节谈判。
贷款的总额度、年利率、还款期限等。
海军补给基地的具体位置、面积、租期、年租金等。
矿产供应的品种、价格、优先权等。
技术出口的清单、限制条款等等,每一项都牵扯巨大利益。
汤绍安率领由沈文渊、徐润等组成的谈判团队,与三国领事及其带来的经济,军事专家展开了连续三天的艰苦磋商。
谈判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时有争执,但在汤绍安所画出的巨大蛋糕面前,三国最终都做出了相当程度的让步。
三天后,协定最终文本敲定。
核心条款包括:两百万英镑的长期低息贷款,琼州向三国开放海口港特定区域作为海军补给基地,收取象征性租金。
三国承诺以公平价格向琼州稳定供应特定战略矿产。
放宽部分精密机床,特种钢材对琼出口限制。
鼓励三国企业赴琼投资,享受地皮免费及两年免税收。
琼州铁路建设将获得三国技术支援。
三国海军与琼州签署非对称安全谅解备忘录。
签字仪式简短而庄重。
当汤绍安与三位领事分别在三份烫金文本上签下名字,交换文书后,会议室里响起了四方热烈的掌声。
虽然大家都面带笑容,但内心盘算不同。
三国领事为各自国家在远东抢占战略支点,开拓新的市场和资源,这份政绩将大大提升他们在外事部门的地位。
而汤绍安用琼州未来的部分收益和有限开放,换来了眼下最急需的资金、技术、资源和宝贵的战略缓冲期。
双方都觉得赢麻了。
气氛轻松下来,美国领事安德森兴致勃勃地提议:“如此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我们应该合影留念,发回国内,登上《纽约时报》,《费加罗报》的头版!”
此言一出,施瓦本男爵和拉法兰领事也颇感兴趣。
“安德森先生的好意,心领了,不过,如果大张旗鼓宣传,恐怕会过早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来自伦敦唐宁街的目光。我想,诸位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刺激到你们那位敏感的邻居吧?”汤绍安语气平和,却点中了要害。
拉法兰领事立刻会意,带着特有的嘲讽语气接口道:“汤,你考虑周全。的确,就让他们在泰晤士河边继续享用精致的下午茶吧,何必打扰他们呢?”
施瓦本男爵也矜持地点点头:“低调务实,符合德意志的行事风格。我同意汤先生的看法。”
安德森耸耸肩,幽默地说:“好吧,看来我们要当一阵子‘秘密情人’了。不过,我相信这份‘爱情’的果实,迟早会让世界瞩目。”
众人皆笑,共识达成。
汤绍安暗自松了口气,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闷声发大财,积蓄力量,才是上策。
协定的签署,等于给高速运转的琼州机器注入了最强动力。
资金、技术、人才、国际支持的通道相继打开。
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生机勃勃的港口,汤绍安知道,琼州起飞的时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