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里，讨论陷入了僵局。
“艺术品信托？”
daniel的手指在桌上敲着。
“这跟科技公司有什么关系？”
阿力把椅子滑过来：“这怎么连上的？慈善信托的钱不是应该很稳健吗，怎么会跟纳斯达克的股价波动扯上关系？”
“别吵。”
林清风打断了他们，视线停在键盘上，直接输入指令，试图获取更多关于“海尔维蒂亚艺术遗产信托基金”的信息。
屏幕上返回的结果非常有限。
【目标：海尔维蒂亚艺术遗产信托基金】
【注册地：瑞士，日内瓦】
【受益人：匿名】
【资产规模：未披露】
【关联方：无】
信息到此为止。
瑞士的银行保密法挡住了所有调查路径。
“没辙了，清风。”
辉仔双手离开键盘，靠在椅背上。
“所有公开渠道都查不到受益人和董事会成员，这条路走不通。”
daniel骂了一句：“妈的，白费功夫！瑞士佬的保密法就这么厉害？总有办法的！”
“daniel哥，不是我没用，是对方的架构设计太绝了，受益人完全匿名，资金路径也被切断，从外部根本打不穿。”辉仔解释道。
阿力叹了口气：“我看这事悬了，对手做得太干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在这时，林清风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是卫然。
信息只有一个网址、一串登录密码，和一句留言。
【林先生，“天眼”是本金，这个，是利息。】
【我很想知道，你能用它看到什么。毕竟，那个瑞士信托，我也追踪过。】
daniel看到了信息内容：“他这是示好？还是挖了另一个坑？”
“卫然也追踪过？”
阿力凑过来看了一眼。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也栽在了这个信托手上？”
“他想看戏。”
林清风的眼底很清明。
“看我们怎么去斗一个连他都赢不了的对手。他把我们当成探路的棋子。”
辉仔有些担心：“那我们还用不用他给的东西？这摆明了有风险。”
“用。”
林清风没有迟疑，将网址复制进浏览器。
一个界面朴素的网站弹出，标题是：苏富比私人数据库。
一个服务于全球顶级藏家的后台系统。
卫然给的，是最高级别的访问权限。
阿力低声骂了一句：“他不仅没报复，还给我们提供工具？他是想看我们去招惹一个更厉害的敌人，死得更快点？”
林清风没理会他们的议论。
“直接查信托是死胡同，我们反过来，从人入手。”
“从人？从谁？”
“从星尘科技叛逃的那个核心团队。”
林清风说着，调出那份技术人员名单，在数据库的搜索框里，逐一输入他们的名字。
创始人、cEo、首席架构师……屏幕上接连弹出“无匹配记录”。
直到他输入了负责核心光子算法的华裔首席科学家——“李文”的名字。
一条交易记录跳了出来。
【交易类型：匿名委托出售】
【经手画廊：伦敦，格罗夫纳画廊】
【交易时间：三年前，六月】
【拍品：当代油画《红色构成 No.7》】
【成交价：120万英镑】
辉仔出声：“一百二十万英镑？一个科学家，出手就是千万级别的名画？他哪来的钱买这个？”
daniel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不正常。他卖画的时间点，离星尘科技出问题很近。”
林清风手指没停，清空搜索框，切换到“买家检索”模式，输入筛选条件。
【交易时间：三年前，五月至七月】
【拍品类型：当代油画】
【成交价范围：100万-150万英镑】
【买家特征：机构，信托】
回车。
屏幕上快速列出几十条交易记录，买家信息都是代码，无法直接关联。
林清风没有逐条去看，将所有结果直接导入“天眼”系统。
“关联性分析。”
他下达指令。
“目标：全部交易记录。关联逻辑一：匹配‘海尔维蒂亚艺术遗产信托基金’的资金异动时间。关联逻辑二：匹配‘李文’的个人离岸账户资产变动。”
系统拓扑图上，无数光点开始闪烁和计算。
几秒钟后，系统筛选出一条匹配结果，用红色高亮显示在屏幕中央。
【交易类型：匿名委托买入】
【经手拍卖行：纽约，佳士得】
【交易时间：三年前，六月】
【拍品：当代油画《蓝色对白》】
【成交价：125万英镑】
【买家：海尔维蒂亚艺术遗产信托基金】
一桩在伦敦的卖出，和一桩在纽约的买入，在同一个月发生。
一个核心科学家匿名卖掉一幅画，一个瑞士信托匿名买入另一幅画。
在任何传统审计中，这都是两起独立的艺术品投资。
但在“天眼”的数据分析下，两者的关联暴露了出来。
林清风将两幅画的图片并排呈现在主屏幕上。
一幅是红色线条，另一幅是蓝色色块。
他凑近屏幕，再次开口时，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这不是交易。”
“这是支付报酬。”
daniel反应过来：“贿赂。他们用艺术品交易做掩护，把钱洗成合法的投资收益，打给了李文！”
阿力骂了一声：“我操，用买卖画来付挖人费？这谁想出来的，太绝了！审计根本查不出来！”
“一百二十万英镑。”
林清风的声音很冷。
“这就是买走一个顶尖科学家和‘星尘科技’半条命的价码。”
辉仔补充道：“对，一买一卖，表面上资金链是断开的，账目各自独立。只有通过‘天眼’这种大规模的数据交叉比对，才能把它们连起来。”
“不，不止一个。”
林清风的视线回到技术人员名单上。
“叛逃的核心团队，有五个人。把剩下四个人的名字，全部查一遍。”
他重复着刚才的操作。
很快，另外四组对应的交易记录被找了出来。
同样的匿名交易，相近的时间，价格不菲的画作。
五次卖出，对应着另外五次匿名买入。
买家无一例外，全部指向那个瑞士信托——海尔维蒂亚艺术遗产信托基金！
五笔交易，总金额超过八百万欧元。
“星尘科技”的崩溃路径图，清晰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不是正常的市场失败，这是有预谋的外部拆解。
问题是，那个躲在瑞士法律背后，用艺术品交易进行利益输送的猎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