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风在“天眼”系统里调出数据,一条红线出现在赫利俄斯制药的K线图上。
“115.50港元。”
他指着屏幕,“这是‘秃鹫基金’的平均建仓成本线。只要股价维持在它之上,他们就只能承受亏损。”
“我们的目的,不是防守。”
他转向daniel:
“daniel哥,帮我联系汇丰银行的陈启文总监。”
“这么晚了,联系他做什么?”daniel问。
“用我的个人名义,抵押辉煌豪园的房产和‘星尘科技’的全部股权,申请一亿港币的短期过桥贷款。”
daniel提高了音量:
“一亿?林清风,你疯了?你要押上全部身家?”
“这一个亿,设一个触发式买单。”
林清风的手指点在K线图的105.00 hKd位置上。
“必须把股价稳定在105的位置。”
辉仔站了起来,声音发紧:
“清风,你这是在赌命!万一贷款没到,股价撑不住,继续跌破100块……”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daniel也急了,“这意味着你个人直接破产!”
“那就一无所有。”
林清风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盯着跳动的数字,解释道:
“空头依赖的是市场恐慌,他们需要散户踩踏出逃,帮他们把股价砸穿。”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绝望,抛盘最汹涌的价位,用一笔他们预料不到的巨额买单,吃掉所有卖盘,把K线强行拉升,彻底逆转局势。”
“这一笔买单,要直接击溃他们的信心。”
daniel看着林清风,这个年轻人的计划太过冒险,但那种决断力却让他无法反驳。
他拿起电话:
“好,我马上联系陈启文!”
就在这时,房间中央那部黑色的直线电话响了。
铃声不大,但daniel和辉仔的脸色都变了。
“是……顶层的电话。”辉仔小声说。
daniel正要拨号的动作停了下来,作战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清风走过去,拿起听筒。
“是我。”
电话那头是秦知的声音。
“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皓月资本不是你宣泄个人情感的地方。”
她停顿了一下。
“我给你24小时。”
“如果24小时后,你无法向我证明,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最终符合皓月的核心利益,我会撤销你的所有权限,并冻结你的个人账户。”
“至于其他的后果,你可以去查一下赵一凝的档案。”
电话被直接挂断。
林清风放下听筒,没有转身。
“赵一凝……”辉仔的声音干涩,“三年前,南英资本的创始人,就是被大师姐用这种方式亲手赶出港岛。”
“清风,她这是在拿赵一凝警告你!”
daniel上前一步,脸上是压不住的焦急。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可以立刻平掉仓位,损失虽然大,但不至于让你个人破产!”
“没错!”阿力也急着说,“收购案那边我们努努力,还有机会挽回!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公司赌上全部身家!”
“这已经不是交易了,这是自杀!”
林清风没有回应他们。
他重新坐回主控台前,赫利俄斯制药的股价K线图停在108.20港元的位置。
他个人账户的浮亏数字,已经超过了七百万。
他调出港交所的交易日历,明天,是最后的交易日。
秦知的24小时通牒,终点就在明天下午四点,港股收盘的那一刻。
他转过头,看着daniel。
“daniel哥。”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因为那通电话而出现任何波澜。
“贷款的事,继续。”
“你……”
daniel被他这个反应弄得说不出话。
林清风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股价。
“从我决定做多它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一无所有,要么,它得偿所愿。”
他指着屏幕:
“空头把股价打到这里,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他们也到了极限。他们笃定我不敢再跟,笃定市场已经彻底失去信心。”
“所以,我们更要打。”
他的话语里没有情绪,却有一种让daniel无法反驳的力量。
这个年轻人不是疯了,他是清醒地选择了一条最窄的生路。
daniel拿起电话,不再犹豫:
“陈启文总监吗?我是daniel。林清风先生有一笔紧急的过桥贷款需要办理……对,抵押物是他名下辉煌豪园的房产,以及‘星尘科技’的全部股权……资金一个亿,要求明天天下午两点前,必须到账。”
电话挂断。
daniel看着林清风:
“他说会尽力,但时间太紧,不能保证。”
“足够了。”
林清风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盯着盘面。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港股开盘。
没有任何意外,巨大的卖盘涌出。
“赫利俄斯制药”的股价直接跳空低开,穿过108,砸向106。
皓月资本,交易一部。
“经理!开盘就被砸穿了!我们的挂单根本挡不住!”
“恐慌盘太多了!所有人都在抛!”
陈峰站在主屏幕前,额头青筋暴起。
他的身后,交易二部的经理何龙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一脸看戏的表情。
“陈经理,听说你们交易一部改换门庭,不打克诺索斯,跑来给一家小药厂护盘了?这K线图,画得可真难看啊。”
何龙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陈峰没有理他,抓起麦克风,声音压过所有嘈杂:
“所有人听着!执行预案!按105到106的区间,分批建仓,把抛盘给我全部吃进去!”
“经理,这是在拿钱往水里扔啊!”有交易员喊道。
“执行命令!”陈峰吼了一声。
整个交易大厅安静了一瞬,随后是更加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一笔笔买单,汇入那片下跌的行情中,然后被更大的卖盘吞噬。
长江集团中心,顶楼。
“空炮”站在屏幕前,端着一杯手冲咖啡。
屏幕上,赫利俄斯制药的股价正在他的预料中,稳步下跌。
“对手很顽强。”他的助理报告,“皓月资本的席位一直在买入,但没什么效果。市场情绪已经被我们完全掌控。”
“顽强,是因为他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空炮轻啜一口咖啡。
“通知媒体渠道,把‘数据造假’的话题热度再往上推一把。我要让所有持有这只股票的散户,都感到切肤之痛。”
他看着K线图,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一条线。
“今天,我要看到它跌破100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上午,股价在105到107之间反复拉锯。
每一次买盘试图抬头,都会被更凶猛的卖盘砸下。
市场弥漫着悲观的气氛。
下午一点半。
“堡垒”内,daniel的手机响了。
“清风!钱到了!一个亿!汇丰那边加急处理的!”
林清风的眼睛依旧盯着屏幕,只是点了点头。
他在键盘上输入一连串指令。
【指令类型:触发式限价单】
【目标:赫利俄斯制药】
【触发价格:≤105.00 hKd】
【买入数量:952,300股】
【买入总额:99,991,500 hKd】
他个人账户里,那笔刚刚到账的一个亿被设置成了一个庞大的买入指令。
一个会在股价跌到105元时,自动执行的指令。
辉仔看着那个指令,手心全是汗:“清风,真的……不再等等吗?万一……万一公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