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看守所外面那条街没什么人。
阳光有点晃眼,树影子拖在地上。
几辆没有警灯标识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看守所斜对面的小超市门口。
赵东来坐在其中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穿着便装夹克,眼神锐利地盯着看守所大门。
他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目标确认在岗。按计划行动。”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赵东来放下对讲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赵,情报准确吗?”
电话那头传来赵刚的声音,很清晰:
“东来,放心。线报可靠。王世文今天下午值班,没出去。那几个跟他一起搞小动作的,也都在。监控室老李,值班员小张,还有食堂那个帮赵小惠传话的胖子,一个不少。”
赵东来眼神一凝:“好。谢了。”
“客气啥。”
赵刚声音沉稳。
“伟哥交代了,务必清除障碍,确保庭审安全。我们这边能做的,就这些了。”
“明白。”
赵东来挂了电话,心里更有底了。
祁同伟那边的情报,一直很准。
这次能锁定王世文和那几个关键人物,多亏了赵刚提供的内部线报。
他推开车门下车。
后面几辆车上也下来七八个穿着便装的干警,动作利落,迅速分散开,朝看守所几个出入口围过去。
赵东来带着两个人,直接走向看守所正门。
门卫室的值班员看到他们,刚想询问,赵东来已经亮出证件:
“市局赵东来。执行任务。”
值班员一看证件,又看清是赵东来,赶紧开门放行。
赵东来脚步不停,直奔所长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
所长办公室门关着。
赵东来没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
王世文正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在刷短视频,看得眉开眼笑。
桌上还放着半杯茶和一包拆开的瓜子,小日子过得不错。
看到赵东来突然闯进来,王世文吓了一跳,手机“啪嗒”掉在桌上。
“赵…赵局?”
王世文赶紧站起来,脸上挤出笑。
“您……您怎么来了?有事打个电话就行啊。”
赵东来没看他,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瓜子和手机屏幕上的美女跳舞视频,皮笑肉不笑。
“王世文,跟我们走一趟。”
王世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赵局…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犯什么事了?”
“犯什么事?”
赵东来冷笑一声,没工夫废话:
“赵小惠深夜探视赵瑞龙,谁放她进去的?谁给她开的绿灯?程度、刘新建那几个证人,谁安排赵小惠私下接触的?”
王世文脸色“唰”一下白了,额头冒汗:
“赵局…这…这您误会了!赵小姐她是按规定……”
“放屁!”
赵东来身后一个干警厉声打断他。
“按规定?深更半夜,非直系亲属探视重犯?还安排接触其他证人?哪条规定允许了?你当我们傻?”
王世文腿一软,差点瘫下去:“我%”
“带走!”
赵东来懒得废话,一挥手。
两个干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王世文胳膊。
王世文像滩烂泥一样,浑身发抖:
“赵局…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是侯局…侯局他…”
“闭嘴!”
赵东来厉声喝止,他当然知道是侯亮平从中作梗。
“有话回局里说!”
他转向另一个干警,吩咐:“按名单抓人,监控室老李,值班员小张,食堂那个胖子,一个都别漏!”
“是!”
干警应声出去。
赵东来看着面如死灰的王世文被拖走,眼神冰冷。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二组?目标人物控制了吗?”
“报告赵局!控制住了,在酒店房间,人赃并获!”
“好!带回局里,分开审讯,注意保密!”
“明白!”
赵东来放下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祁同伟那边的情报,果然精准。
与此同时,京州国际酒店顶层套房。
赵小惠刚做完SpA,穿着浴袍,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闭目养神。
手机响了,是她大姐赵澍打来的。
“姐?”
赵小惠接起电话。
“小惠,”
赵澍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显然这几天跑关系很累。
“你最近安分点。别再到处蹦跶了,侯亮平那边已经乱了,你千万别再惹事。”
赵小惠心里一紧:“姐,我知道,要不,我先出省避避风头?”
她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谁啊?”
赵小惠不耐烦地喊了声。
“姐,你等一下,有人按门铃。”
赵澍一惊,连忙喊道:“小心!可能是他们动手了……”
但赵小惠已经丢下了手机,自然听不到。
她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两个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的男人,推着餐车。
“客房服务。赵小姐,您点的下午茶。”
外面说。
赵小惠皱了皱眉。
她没点下午茶啊?
可能是酒店送的?
国际酒店,总有这些细致入微的服务,她已经习惯了。
她没多想,随手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那两个“服务员”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动作快得像闪电。
赵小惠吓得尖叫一声,面膜都掉了:
“你们干什么?!”
“赵小惠!”
一个“服务员”亮出证件。
“市局刑警!你涉嫌妨碍司法公正,行贿,教唆伪证!跟我们走一趟!”
赵小惠脑子瞬间宕机,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想关门,但另一个“服务员”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很大。
“放开我!我大姐是赵澍!”
赵小惠又惊又怒,拼命挣扎。
“赵澍?”
抓她的干警冷笑一声,“没用!带走!”
赵小惠被反扭住胳膊,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她手腕上。
她彻底傻了,浑身发抖。
被两个干警架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浴袍带子松了,头发散乱,脸上还沾着面膜的残液,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