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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也更加诡异。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墙壁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和巨大的爪印,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实验器材和无法辨认的有机组织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腐臭和某种刺鼻能量残留的怪异气味。

“保持警戒,注意脚下和头顶。”林老师压低声音,手持一根磨尖的钢筋,走在最前面,他的体能觉醒在此刻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安全保障。浩子紧随其后,枪口不断扫过各个角落,眼神锐利。

陈默走在中间,右眼的灰白视野全力展开,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这里的能量环境极其复杂,混沌能量与秩序能量如同油和水般交织在一起,相互排斥又相互侵蚀,形成了一片感知上的“沼泽地”。

小雅紧紧跟在陈默身边,小脸煞白,一只手不自觉拽着陈默的衣角。她显然被这里浓烈的、冰冷的“秩序”气息和残留的死亡气息吓到了,身体微微发抖。

“感觉到了什么?”陈默低声问。

“好多…好多被冻住的小虫子…”小雅声音发颤,指着走廊深处,“那边…特别冷…特别亮…还有很多…在哭的声音…”

她说的“哭的声音”,陈默也能模糊感知到,那是无数混沌能量被强行束缚、扭曲时发出的“哀鸣”,是能量层面的痛苦嘶嚎。

他们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被暴力破开的强化玻璃容器,里面空无一物,只留下干涸的污渍;一些房间的门上有着巨大的凹陷,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击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被分解了一半的、形态怪异的生物残骸,显然是被工蜂“处理”到一半的目标。

这里曾经发生过极其惨烈的事情。

“看来,这个研究所的‘秩序化’实验,早就失控了。”林老师看着一具被某种巨大力量撕碎的骸骨,沉声说道。

终于,他们来到了小雅感知中“最冷最亮”的地方——位于研究所最底层的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大门上布满了爪痕和能量灼烧的印记,但依旧顽强地关闭着,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一股比外面浓郁数倍的冰冷秩序能量,正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就是这里。”陈默停下脚步,他的右眼能“看”到门后那庞大而稳定的秩序能量源,如同一个冰冷的心脏在跳动。

浩子尝试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锁死了,或者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卡住了。”

陈默将手按在门上,补丁之力缓缓渗透。他很快发现,门内部的机械结构多处损坏,但主要的能量锁依旧在运作,维持着大门的封闭。

“我需要一点时间。”陈默开始尝试解析和绕过能量锁的协议。这个过程需要极度专注,不能受到干扰。

林老师和浩子立刻一左一右守住大门两侧,警惕地注视着幽暗的走廊。小雅则靠在陈默腿边,闭着眼睛,努力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充当着活体警报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左半身的透明感在门后强大秩序能量的压迫下,似乎又开始缓慢蔓延。

突然,小雅猛地睁开眼,惊恐地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有东西…过来了!很多…很乱…不是那些冰冷的虫子…是…是热的,但是很乱,很饿!”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走廊深处传来了杂乱的、沉重的奔跑声,以及一种混合着嘶吼和咀嚼般的怪异声响!

“准备战斗!”林老师低吼一声,将钢筋横在胸前。浩子迅速拉动枪栓,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钟后,黑暗中冲出了数只形态扭曲的生物!它们大体还保留着人形,但肢体极度不协调,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部分躯体甚至出现了异化的角质层或骨刺,双眼一片浑浊,只剩下纯粹的疯狂和食欲!

是研究所事故中产生的变异体!它们一直被封闭在这里,依靠吞噬同类和残留的有机质生存!

“开火!”浩子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冲在最前面的变异体身上,爆出一团团污血,却无法立刻阻止其冲锋!

林老师怒吼一声,迎了上去,钢筋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直接将一只变异体的头颅砸得凹陷进去!但他的力量也仅仅能勉强抵挡。

更多的变异体从黑暗中涌出!

陈默正处于破解能量锁的关键时刻,无法分心!一旦中断,前功尽弃,还可能触发更严厉的防御机制!

“守住!”林老师浴血奋战,浩子的子弹也即将打空。

就在这危急关头,小雅看着那些疯狂扑来的变异体,看着保护她的林老师和浩子,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但她却猛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在胸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那微弱却纯净的感知力,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

她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她只是将她感受到的,那些变异体体内狂暴、痛苦、混乱的能量状态,以及林老师、浩子体内坚定、守护、温暖的能量状态,无比清晰地“映射”了出去!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基于能量本质的“共情”!

奇迹发生了!

那些疯狂扑来的变异体,动作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它们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属于“人类”的迷茫和痛苦,仿佛被小雅传递过来的“感受”触动了灵魂深处某种被污染掩埋的东西!

虽然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随即它们又被疯狂吞噬,但这一秒,对林老师和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老师抓住机会,钢筋横扫,荡开一片空间。浩子迅速更换弹夹,精准点射,击倒了最前排的几只变异体!

也就在这一刻!

“咔哒——”

一声轻响,陈默面前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向内侧滑开了一条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快进来!”陈默低喝一声,率先侧身闪入。

林老师一把抱起因脱力而摇摇欲坠的小雅,浩子断后,两人紧跟着冲进了门内。

浩子奋力将大门重新推回关闭的位置,门外立刻传来了变异体疯狂的撞击和抓挠声。

暂时安全了。

四人喘息着,这才有机会观察门后的景象。

这是一个无比宽阔的大厅,与外面的破败截然不同。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约三人高、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白光的复杂装置,它由无数精密的水晶管道和金属构件组成,核心处悬浮着一团不断旋转的、凝练到极致的秩序能量源——那就是“秩序之源”。

而在这个装置的下方,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到极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控制台前。他背对着他们,对门口的动静和门外变异体的嘶吼充耳不闻,只是痴迷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嘴里喃喃自语:

“…快了…就快了…只要完成同步…就能得到…最终的净化…”

他似乎就是李维,这个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陈默的右眼紧紧盯着那团“秩序之源”,又看了看状若疯癫的李维,心中没有丝毫找到目标的喜悦,只有更深的沉重。

他感知到,那团秩序能量,正在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的方式… 活化 。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能量源,更像是一个正在孕育中的… 意识雏形 。

李维所谓的“同步”,恐怕不是他在控制装置,而是装置,或者说那团正在活化的秩序能量,在… 同化他 !

真正的危机,或许不是门外的变异体,也不是可能追来的工蜂。

而是这个封闭空间内,一个即将诞生、并且视一切混沌(包括人类)为必须清除之物的—— 秩序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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