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波神社在经历上次大战后,更显破败荒凉,残存的结界光芒如同垂死病人的脉搏,微弱地闪烁着。凛二选择在这里与川德内国会面,既是为了避开耳目,也是想借助这片残留着净化力量的场所,压制可能存在的窥探。
川德内国主坐在一间勉强还算完好的偏殿内,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灰败,显然网上的爆料和凛二的威胁让他元气大伤。他面前摊开着几卷古老的兽皮卷轴,上面绘满了难以辨识的符文和图腾。
“总监阁下,”川德内国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认命后的疲惫,他指向卷轴上一处描绘着扭曲虫形、周围环绕着诡异气场的图案,“老衲仔细感应过现场残留的那丝……‘余韵’。它阴冷、粘稠,带着一种活物般的贪婪,却又并非源自我们熟知的怨念或邪气。更接近……这个。”
凛二俯身看去,那图案令人不适,仿佛多看几眼,上面的虫子就会活过来。“这是什么?”
“东南亚密林深处,一些古老部落传承的‘蛊’。”川德内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魔女工会借用的凭依灵力量,或是本土邪祟的怨念聚合都不同。‘蛊’更像是将特定的‘规则’或‘诅咒’,通过极其残忍和隐秘的方式,‘炼制’进活物或能量体之中。它更加隐蔽,更加歹毒,也……更加难以根除。”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凛二:“袭击者的力量本质,很可能就是某种极其强大的‘蛊’。它并非依靠庞大的能量碾压,而是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特性’或‘规则’直接作用于生命本身,就像……就像一种活的、定制的瘟疫。”
老和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总监,听老衲一句劝。查案归查案,但如果真的找到了凶手,最好不要轻易靠近,更不要试图正面冲突。这种东西,它杀人的方式可能完全超出你的认知范畴。它或许不需要接触,或许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你心中闪过的一个念头,都可能触发它的‘杀人规则’。它的力量,比最凶残的妖魔……更诡异,更不可理喻。”
凛二眉头紧锁,川德内国的描述让他后背发凉。这比他预想的任何敌人都要麻烦。不怕敌人力量强大,就怕敌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用常理度之。
“有应对的方法吗?”凛二沉声问。
川德内国苦涩地摇了摇头:“对付特定的‘蛊’,需要知道它具体的炼制方法和‘规则’所在,才能找到破解的‘钥匙’。否则,蛮力对抗,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引火烧身。老衲……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许……只有炼制它的人,或者同样精通此道的人,才能对付它。比如……那个魔女林?她似乎对各类‘知识’都来者不拒。” 这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祸水东引的意味。
凛二沉默了片刻,看着卷轴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蛊虫图案,又想起小巷里那具被“规则性”剥夺生命的尸体。他知道,川德内国这次没有撒谎,也没有夸大其词。
“我知道了。”凛二直起身,语气凝重,“多谢国主告知。你名下的那些产业……只要安分守己,警方不会再去打扰。”
他转身离开破败的偏殿,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凶手的面目依然模糊,但危险的程度却陡然飙升。他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可以定位、可以攻击的目标,而是一个行走的、未知的“死亡规则”。
而此刻,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那张总是带着讥诮和漫不经心的脸。难道……真的要去求助那个危险的魔女吗?凛二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与烦躁。这个东京,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