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德的军队在蜿蜒的山道上拉开一道松散的长龙,铁甲与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被晚风揉得细碎。
他勒住胯下那匹栗色战马,指尖摩挲着缰绳上交错的铜环——这是德玛帝国边境领主的制式装备,李查德也是在龙升城的库房中找到的。
“大人,斥候传回消息,一队蜥蜴人的先锋正沿着河谷向西移动。想必也是去支援的”
斯内科·文来到李查德跟前说道。
李查德抬眼望向远处蒸腾的硝烟,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让斥候再探。告诉他们,每炷香回报一次,蜥蜴人的人数——记住,别靠太近,,让哈斯卡拉的人先消耗一波再说。”
斯内科·文低头应是,看着理查德丝毫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他也放松下来。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龙尾谷,哈斯卡拉举着鎏金圣旨呵斥李查德“僭越守土”时的嘴脸,那副恨不得将龙尾谷的每块石头都刻上皇室徽记的模样,倒真像极了村口抢食的野狗。
“大人是想让哈斯卡拉吃些苦头?”斯内科·文忍不住追问,眼瞳里闪过一丝好奇。
“对付豺狼,要比他们更狠,让他们知道惹谁,也不要惹到我,这样他们就长记性了。”
李查德轻笑一声,马鞭在掌心轻叩:
“他不是说龙尾谷是国家的吗?那就让他瞧瞧,谁才是真正能守住帝国土地的人。”
他调转马头,披风扫过马腹的刹那,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传令下去,全军扎营休整。伤兵优先用伤药,篝火多烧些,让东边的人看看,我们不急。”
炊烟在暮色中升起时,被围困的落霞村正陷入新一轮的血腥。
栅栏外的蜥蜴人发出尖锐的嘶鸣,这些绿皮肤的怪物踩着同伴的尸骸攀爬木栏,利爪刮擦木头的声响像钝锯在磨着每个人的神经。哈斯卡拉挥剑劈开一只跃过栅栏的蜥蜴人,腥臭的黑血溅在他银灰色的家族纹章上,晕开一朵丑陋的花。
“子爵大人!东南角快守不住了!”亲卫的嘶吼被另一波攻势淹没。哈斯卡拉回头望去,只见三名士兵被蜥蜴人拖拽着翻过栅栏,凄厉的惨叫很快变成模糊的呜咽。
他咬碎了牙——这些都是哈斯家族养了十年的精锐,是他在帝都贵族圈里炫耀的资本,如今却像割麦般倒在这无名村落。
“放箭!把火箭都用上!”
哈斯卡拉怒吼着扯下头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知道李查德的军队就在三十里外,那家伙分明是在看戏!早晨派去的信使带回消息,说李查德“正召集民夫运送粮草,恐难速行”,这借口拙劣得像三岁孩童的谎言——龙尾谷到落霞村的路,他上个月刚护送商队走过,哪里需要什么粮草民夫?
“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一名侍女在栅栏内侧喊道,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哈斯卡拉深吸一口气,用锦帕擦去脸上的血污,转身时已换上一副焦灼而恭敬的神情。他知道,该去见见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了。
德玛莎莎的临时居所是村里唯一的石屋,此刻窗台上还摆着半盆被炮火震落的雏菊。
公主正对着一面黄铜镜整理发冠,镜中映出她紧蹙的眉头——那顶镶嵌着红宝石的冠冕是母亲临终前赠予的,此刻却沾染了灰,像蒙尘的星辰。
“殿下,蜥蜴人攻势渐猛,再守下去……”哈斯卡拉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李查德还没到?”
德玛莎莎打断他,转过身时,红宝石的光芒在她眼底跳跃。她穿着便于行动的骑装,腰间佩剑的剑柄却缠着精致的银线——这是皇家子女特有的习惯,即使身陷险境,也要维持最后的体面,脸庞上更是呈现出了王者之气,显然,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来说,这种气质是后天形成的。
哈斯卡拉垂下眼睑,语气陡然沉重:
“殿下,李查德恐是故意拖延。臣上午接到线报,他在龙尾谷私藏了大批粮草,还收留了不少兽人逃兵……”
“够了。”
德玛莎莎的声音冷得像冰,
“哈斯卡拉,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她走到石屋中央的木桌前,铺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她用钗子在桌面上画的简易地形图,落霞村被圈在中央,周围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李查德若真想反,何必在龙尾谷死战?那里的兽人尸体堆得比城墙还高,难道是他用魔法变出来的?”
哈斯卡拉喉头滚动,他没想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竟如此敏锐。
去年在帝都的赏花宴上,他还见她为了一只受伤的信鸽掉眼泪,那时只当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如今才知皇家血脉里藏着的锐利。
“可殿下,他迟迟不来……”
“再等等。”
德玛莎莎抬手按住地图上龙尾谷的位置,指尖微微用力,
“父亲常说,判断一个人要看他做了什么,不是说了什么。李查德守住了龙尾谷,这就比帝都那些只会空谈的贵族强百倍。”
她忽然抬头,目光如炬,
“倒是你,哈斯卡拉,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提了五次突围。你可知这村落虽小,却是阻挡蜥蜴人西进的最后屏障?”
哈斯卡拉脸色一阵青白。他确实想突围——只要带着公主冲出包围,回到帝都便能请功,至于这些士兵的死活,至于落霞村后的万亩良田,与他何干?可此刻被公主点破,那些盘算像被戳破的脓包,腥臭难闻。
“臣……臣只是担心殿下安危。”他讷讷道。
“我的安危,比不上帝国的土地。”德玛莎莎走到窗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栅栏外的厮杀声涌了进来,夹杂着蜥蜴人独特的嘶鸣。她望着远处被战火染红的天空,轻声道:
“让你的人再撑一撑。李查德会来的。”
哈斯卡拉躬身告退,走出石屋时,拳头已攥得发白。
他望着栅栏缺口处不断倒下的士兵,忽然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既然公主不信李查德有异心,那他就亲手把这“忠心”的领主拖进泥沼。
“来人。”
他对亲卫低语,
“去告诉李查德的斥候,就说公主被蜥蜴人箭伤,危在旦夕。”
亲卫愣住了:“大人,这是欺君之罪……”
“照做!”
哈斯卡拉眼中闪过狠厉,
“出了事,我担着!”
夜幕降临时,李查德收到了“公主遇袭”的消息。斯内科·文拿着斥候的字条,脸色凝重:
“大人,要不要加快速度?”
李查德捏着字条,指尖将纸角碾成粉末。虽然他不认识哈斯拉尔德笔记,但是帝国子爵的勋章,他还是认识的。
“伤在哪?箭上有毒吗?”他忽然问。
斯内科·文一愣:“斥候说……没看清。”
“没看清?”
李查德冷笑,
“哈斯卡拉的人连公主伤在哪都不知道,倒知道是‘危在旦夕’?”
他将字条扔进篝火,火苗舔舐着纸张,映出他眼底的嘲弄,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速度嘛……”他顿了顿,马鞭指向东方,
“保持现在的节奏。告诉哈斯卡拉,我们‘拼尽全力’赶来了。”
而此时的哈斯卡拉,站在简易的栅栏后,看着自己的手下正与蜥蜴人不断厮杀,不知什么时候,蜥蜴人的增援部队到了自己小队的伤亡,越来越严重。
“玛德,这该死的李查德怎么还不到?”没死,伤一个自己的战士帕斯卡拉的心,仿佛都在滴血,这可都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亲卫。
“子爵阁下公主有请”是你来到了哈斯卡拉身旁行了一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显然是外面的喊杀声惊动了休息的公主殿下。此时,哈斯卡拉想的可不是这些,自己父亲已经跟自己说过,如果自己能娶德玛莎莎进门,那么整个帝国也许都是他们家族的了。
边走边想着德玛莎莎那美丽的容颜很快来到了公主的房间外。
“公主殿下,我到了”
虽然是个小村落,但是哈斯卡拉还是守着贵族的规矩。
“哦,进来吧,子爵阁下”一个甜美的女声从房间中传来,不禁让哈斯卡拉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