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城一线大张旗鼓、林丹汗被迷惑注意力的同时,崇祯悄悄从大同边军中选出了三千精锐骑兵。
和在宣府时的选兵标准相同,这些骑兵都是大同巡抚、总兵直属标营的精华,以及各将领的家丁私兵。他们平日里吃得好、练得勤,装备精良,战力远超普通边军。
其中有不少是将领们招募的——归附明朝的蒙古人。这些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个个马术精湛,精于骑射,能在疾驰的马背上开弓放箭,百步穿杨。
曹文诏亲自率领大同骑兵三千,加上崇祯从京城带来的亲军三千七百骑,还有宣府精选的三千骑兵,近一万精锐悄然集结完毕。
十月二十一日,深夜。
月色如水,星光黯淡。大同城的西门悄然打开,没有火把,没有号角,只有轻微的马蹄声和盔甲的碰撞声。
崇祯率领这支精锐,如同幽灵般离开大同城,向西疾驰而去。留下孙承宗坐镇大同,继续在长城附近虚张声势,让林丹汗的探马看个够。
全员骑兵,行军速度极快,每日能走一百里。昼夜兼程,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耽搁。
两日后,十月二十三日,崇祯的大军抵达杀胡口。
杀胡口,位于山西与蒙古交界处,是长城九边重镇之一,也是通往草原的咽喉要道。这里关城高耸,城墙坚固,进可攻退可守,是出兵草原的最佳跳板。
就在他们抵达的当天,一骑斥候飞马而来,战马还没停稳,骑士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报!榆林镇三千骑兵已抵达朔州,由副总兵尤世禄率领,正在日夜兼程赶来!
好!太好了!崇祯大喜,一拍扶手,传令尤将军,速来杀胡口会师!
榆林镇,号称大明九边精兵最强。《明史》记载:榆林为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材最多。历年来,出身榆林镇的总兵,竟占了大明的近半。明末的侯世禄、尤世禄、赵率教,都是榆林出身的名将。
而还有两个榆林人也赫赫有名——李自成和张献忠。只不过他们在乱世中,一起摧毁了大明王朝统治的根基。
一日后,十月二十四日,午后。
远方的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如同一条黄龙在地平线上游走。
来了!守关的士兵高声喊道。
众人登上城楼,举目眺望。
只见三千榆林骑兵如黑云压城,浩浩荡荡而来。
这支队伍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榆林骑兵身上的铁甲,很多都穿了几代人。甲片上留着刀砍的豁口、箭射的凹痕、枪刺的窟窿,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暗红色的血渍——那是浸入铁甲中、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
但这些铁甲被擦拭得锃亮,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一块甲片都在诉说着一个浴血奋战的故事。
他们的装备,看起来并不华丽,甚至有一些陈旧破烂,但是仔细看过去,就会觉得比那些盔甲崭新的军队,更加摄人心神。
这些人,每个身上都仿佛浸透了鲜血,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那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老兵才有的气质——眼神冷漠,动作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陛下,榆林骑兵到了。满桂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崇祯点点头,大步走下城楼,亲自到关城外迎接。
末将尤世禄,参见陛下!
为首的将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这位将军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容刚毅,留着短须,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身上的铠甲同样布满了战斗的痕迹,腰间的佩刀刀鞘已经磨得发亮,刀柄上缠着的牛皮都快磨透了,显然是经常使用。
尤世禄在年中的宁锦大战中,也是关宁军的一员猛将,曾与建奴浴血厮杀,亲手斩杀了不少八旗精锐。宁锦大战后调回榆林镇担任副总兵,这次接到圣旨,带三千榆林精骑到朔州集结,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当今皇帝御驾亲临。
尤将军快快请起!崇祯三步并作两步,亲自走上前将他扶起,一路辛苦了!榆林到朔州,有数百里之遥,将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实属不易!
为陛下效死,何敢言辛苦!尤世禄声若洪钟,末将接到圣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三千儿郎日夜兼程,连战马都累瘦了一圈!
崇祯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有将军这样的猛将,有榆林这样的雄兵,朕何愁大事不成?
崇祯看着尤世禄身后那三千榆林精锐,心中不由得赞叹果真是天下强军,不亚于关宁铁骑。
同时也在暗自琢磨,此时的张献忠,应该就在榆林镇当兵,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这支队伍之中?
算了,就算在,也无从辨认。现在重要的是打赢这一仗。
至此,杀胡口已经集结了全大明最精锐的骑兵部队:
两千关宁军——孙承宗和满桂的嫡系,集结大明九边精锐练成的精锐,久经沙场与建奴血战,战力惊人,是对抗后金的主力中坚;
五百京营三千营骑士——由英国公之孙张世泽率领,十万京营中精挑细选的精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胆气不弱;
五百勇卫营禁军——猛将黄得功率领,京城禁军中的禁军,忠心耿耿,个个百里挑一,人马皆披重甲,手持长矛,是大军中最致命的具甲骑兵铁拳;
三百无垢营骑兵——方正化率领的火器骑兵部队,既能骑射又善使火铳,是新式战法的代表,攻守兼备;
二百御林铁卫——崇祯的贴身护卫,个个武艺高强,忠诚无比,誓死护卫天子;
二百锦衣卫——不仅擅长侦查刺探,更是骁勇善战,是皇帝的耳目和利剑;
三千宣府骑兵——祖大寿率领,宣府军中的精华,各营将领家丁,装备最好,战力最强;
三千大同骑兵——曹文诏在大同镇精选的猛士,刚刚由皇帝亲自发饷,士气高昂,嗷嗷待战;
三千榆林骑兵——尤世禄率领的陕西三边最强的战力,久经战阵,凶猛无比,杀气腾腾。
总兵力一万二千七百,清一色精锐骑兵,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可谓是大明帝国倾全力打造的最强机动部队!兵力看似不多,实际上军队贵精不贵多,满洲八旗如果不是举国之战,每次大战能够集中的核心战力,差不多也就是三万铁骑左右。
当年万历朝三大征,明朝打败日本侵朝的十几万大军,核心战力也不过是几万骑兵。
这里更是名将如云,满桂、祖大寿、曹文诏、黄得功等人,每一个都在明末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崇祯费尽心机,将他们聚集到此,就是为了打赢这场战役,为大明一举扭转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