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玄冰宗,凝霜殿偏院。
“不!”
凄厉的呼喊卡在喉咙里,姜离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的寝衣。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布满了惊魂未定的惶恐。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柔软的锦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花熏香,这一切都与记忆中最后时刻的血腥与冰冷截然不同。
她没死?
姜离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战斗留下的伤痕。
她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平稳地跳动着,感受不到半点被灵力贯穿的剧痛。
“我…… 被救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因过度震惊而微微发颤。
可随即又用力摇头,不对。
师那穿尊心一掌凝聚了毕生修为,带着玄冰宗最霸道的冰魄寒力,当时她的经脉寸寸断裂,丹田彻底破碎,绝无生还可能。
姜离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房间。
熟悉的雕花拔步床,墙上挂着的《寒江独钓图》,窗边那盆开得正盛的墨兰…… 这不是她逃离前的房间吗?
可她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趁着师尊外出游历,拼死挣脱禁制逃离玄冰宗时,师尊为了泄愤击碎了整个房间。
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
“我…… 重生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姜离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跑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眉眼间还带着少女的青涩,哪里有半分后来为了强行提升修为而变得枯槁蜡黄的模样?
她颤抖着抚上镜中人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
书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入门心法,旁边压着的宣纸一角写着日期,是她刚刚拜入玄冰宗,成为清玄真人座下唯一弟子的第三天。
还没来得及被师尊当成药人,还没开始修炼那本被篡改过的魔道功法,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离扶着梳妆台的边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上辈子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日子,师尊总是温和地笑着,亲手为她梳理头发,将一本本看似正统的功法交到她手中。
直到有一天,偶然发现那些功法竟是用活人精血催动的邪术,而自己,不过是师尊用来温养他本命寒丹的药人。
她连夜逃离宗门,却被打上了叛宗的烙印。
为了活下去,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她不惜修炼禁术,以损害根基为代价疯狂提升修为,短短百年便跻身合体期。
可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师尊的追杀。
玄冰宗山门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师尊清玄真人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当众历数她的 “罪状”,将自己塑造成讨伐魔道的正义之士。
最后那一掌落下时,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如释重负的冷漠 。
“清玄……” 姜离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怯懦温顺,而是淬满了寒冰般的决绝。
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一世,她要活下去,要让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付出代价!
她火速逃离了宗门,她现在极阴之体还没被发现,只是被发现是纯阴灵根,现在跑路不会被大规模追杀。
果然,清玄想抓她回来,但是因为出师无名,不能大规模抓捕,得益于前世知道的机缘,她躲开了几乎所有追捕。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渐渐发现,这辈子的走向好像和记忆中的轨迹出现了偏差。
“奇怪,这本水浒传是哪来的?上辈子有这本书吗?可能是我没见过吧。”
“怎么回事,白泽皇怎么变成纯血白泽了?她不是死在了麒麟王之乱吗?”
“这个叫林渡的人是谁?为什么背着白辰出来了?”
“不行,得去试试这个人的深浅。”
姜离多方打探,得知林渡下一步要前往落霞镇。
她立刻行动起来,先是仔细检查了林渡前往落霞镇沿路的地形地貌,将每一处可能的停留点都记在心里,尤其留意到了那间位于山坳里的破庙。
随后,她取出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宝珠,这是她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寻得的控水法宝。
姜离催动体内灵力注入宝珠,宝珠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水汽开始快速汇聚。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晴朗的天空便被乌云笼罩,狂风呼啸着卷起尘土,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就这样形成了。
她操控着风雨的走向,确保林渡在飞行途中会被这场大雨逼迫,最终选择进入那间破庙避雨。
用秘法让活菩萨一个星期没有吃到人,并且抽取了他体内的能量,让他急需进食。
她略施小计,让这个青年恰好也在雨天出行,最终 “巧合” 地和林渡一同出现在破庙之中。
一切布置妥当,姜离隐匿在暗处,静待着事情的发展,想要看看这个叫林渡的人究竟有何能耐。
不久后,破庙方向传来灵力碰撞的巨响,紧接着是凤凰真火燃烧的炽热气息。姜离知道,林渡成功击败了活菩萨。
她从隐匿之处走了出来,缓步朝着破庙方向走去。此时林渡正准备带着小凤离开,姜离看准时机,身形一动,如一道鬼魅的影子般欺至近前,一掌朝着林渡拍去。
林渡反应极快,反手便迎了上来。
双掌相交的瞬间,姜离全力催动起自己身上的冰属性功法,一股寒气顺着手臂喷涌而出,如同万年寒冰般朝着林渡的经脉侵蚀而去。
林渡体内的纯阴金丹瞬间爆发,寒气与寒气猛烈对冲,可姜离的冰属性功法更为霸道精纯,竟是硬生生压过了林渡纯阴金丹的阴气。
“咔嚓” 一声脆响,林渡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青黑色的冰层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连带着空气都仿佛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