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思绪如麻。原本对崔瑶安危的担忧如今稍稍缓解,可新的问题又涌上心头,他需要重新规划接下来的行动。他从背包中拿出崔家家主交给他的信物,此物入手有些许温润,像是长久被人摩挲过。自到他手中后,他并未仔细端详过,总共也就拿出来两三次,其余时间它都静静地躺在背包空间里。
李晨将信物举到眼前,对着透窗而入的阳光仔细查看。在阳光映照下,信物上能看出一些磕磕绊绊的纹路,但也瞧不出什么特别意义,更没有什么神秘的氛围,只是一块看似普通却又不知有何用途的物件罢了。看了两眼后,他便将其放回背包空间。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李晨起身开门,是之前为他开门的那人。那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食物,微笑着说道:“李公子,您周身劳顿,想必也饿了。这是为您准备的,同时有一些话需要嘱咐您。” 说着,他将食物放在桌上。
“多谢。” 李晨点头致谢,“请讲。”
那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公子,您来的时候,外面并未有太多人留意此处,所以当时还算安全。但您是牵着马进来的,目标有些大。若是您要离开,最好选择在夜晚,这样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公子的身手,翻墙出去是比较好的选择。” 说着,他指了指院落靠墙的一处,“那面墙与隔壁院落之间有一定距离,相对隐蔽,从那里翻墙出去,再从中间的过道离开,能更隐蔽些,以防此处暴露。毕竟这里很多时候都像是与世隔绝的,不能因我们的疏忽而坏了事。”
李晨微微皱眉,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今天我就不出去走动了,明日一早便离开。多谢告知。对了,我还想询问一下城内的变化。”
那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公子离开后,我们这些人便在聊城待命。由于之前的纵火事件,其余六家对王家很是不满,不过此事被压了下来。但这只是开始,后来赵国商人在魏国境内大肆收购粮食,白家看到其中利益,也跟着参与其中。大量粮食被运往赵国,聊城本地的粮食迅速减少。王家等其他商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无粮可囤了。王家在聊城的势力因此被削弱,白家倒是一时风头无两。可这次卖粮事件影响太大,魏国境内粮食锐减,魏国国内受到冲击,白家也因此受到牵连。赵国商人也没能逃脱。如今的聊城,局势大变,是以田、芈、张、王家为首,但他们在这次风波中都受到了冲击。而且,魏国境内已经开始囤积粮食,以备战争之需,整个局势变得更加紧张复杂了。”
李晨听完,心中愈发沉重,这复杂的局势就像一团乱麻,而崔家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他看向那人道:“我知道了,若我要离开,定会告知你们,绝不让此地暴露。你们在此也要多加小心。”
那人拱手道:“多谢公子关心,此地局势复杂,我等潜伏于此收集信息不易,行事都需万分谨慎。公子若有需要,请一定告知我们,我们会在能力范围内相助,切莫独自涉险,以免打乱我们的计划。” 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下李晨独自在屋中。
李晨在屋内吃着饭,心中盘算着。他想出去看看聊城如今的局势和各家的变化,这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有重要意义。他有些纠结,是明早再去城中逛逛,还是一会便出去,但又担心时间太晚,万一耽误到宵禁,不仅没时间好好查看,自己还容易暴露。思来想去,他决定赶早不赶晚,趁着现在还没到宵禁,天也快黄昏了,出去逛一圈。
他一边悠闲地吃着饭,一边等待着黄昏的降临,仿佛是一位耐心的猎手在等待最佳时机。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变晚,太阳慢慢西沉,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李晨也已用餐完毕。
李晨起身,端起放着食物的托盘,准备送往厨房。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前来的送饭人。
“李公子,您用完餐了?” 那人微笑着问道。
“嗯,多谢你的食物。我想趁现在出去一趟,不知可行不?” 李晨说道。
那人看了看天色,稍作抉择后说道:“公子,此时出去得小心些。恐怕得翻墙出去了。” 说着,他带着李晨来到院子西边的墙下,指着墙说道:“这里相对隐蔽。不过,公子,墙下可能有碎石,落脚的时候您得留意。”
“我会小心的,多谢告知。” 李晨说完,便将托盘递给那人,活动一下身子,准备翻墙而出。
李晨换上了背包里那件略显破旧的灰色衣服,这衣服还是他从山贼处得来的。他从那人所指的墙翻墙而出,落在了两面墙之间的夹缝中,这里狭窄逼仄,他只能一人缓慢通过。待穿过夹缝,他逐渐混入了略显嘈杂的人群中。
李晨一路向南走去,他想看看之前那几家被焚烧过的府邸如今的变化。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府邸前,此处正是田家的府邸。这里与之前相比,相差不大,看起来还算繁华,围墙也较为坚固完整,不过仔细辨认的话,能发现一些淡淡的烧焦痕迹。府邸的门楣上写着 “田府”,李晨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他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看到一座略显破败的府邸,那府邸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了,透着一股陈旧荒芜的气息,似乎那个才是白府。
正巧旁边有一位老大爷路过,李晨便上前询问:“老伯,我看这旁边这家,我印象中是个挺豪华的宅子,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是我记错了吗?”
老者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年轻人,我也不太清楚,此处原来是个富贵家庭。只是听说是家里犯了什么事,几口人全被抓去了,如今院落也充了公。”
李晨谢过老者后,向西走去,他想去看看自己当初烧毁的那条街道。当他到达那里时,虽然已经重建,已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略显萧条。走过这条街道,李晨继续前往附近的王家府邸。当他到达那里时,发现王家府邸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总体来看,府邸似乎比当初小了一圈,也少了那种门庭若市的感觉。
之后,李晨前往西边的钱家与赵家。钱家还是老样子,墙看起来还是当年的墙,甚至都没有仔细翻修过,上面依旧能看出一些烧焦的痕迹,即使经过清洗,那些痕迹依然隐约可见。至于赵家,比白家倒是强了一些,但也落满了灰尘,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看完这些,李晨心中感慨万千,即便是没有看芈、张两家,也知道这两件事对聊城的影响。
趁着四周无人,李晨翻墙回到小院。他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脑海中像过电影般回想着在宅邸和街道看到的种种景象,试图将这些信息梳理清晰,查看是否有遗漏的关键细节。然而,想了片刻后,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仅仅是今天走马观花式的观察,怎能和崔家人在此地生活数月所了解的情况相比呢?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马厩去喂马。喂完马后,李晨决定提前休息,毕竟明日还要赶路。他找到之前那人,和他讨论了一下明早出发的细节,像是出发的时间、准备的食物之类的问题。一切商定好后,李晨便回到屋里休息了。
次日一早,天色还未亮,整个世界仍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李晨在鸡鸣报晓之前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唤醒。他起身打开门,只见那人站在门口。那人先是凑到门上的一个小洞向外瞅了瞅,接着又悄悄打开门缝,伸出头在门外左右扫视了两下,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把门完全打开,将李晨和他的马放了出去。
“李公子,你向北走一段距离,到第一个巷子左拐,前行数十步,便能看到一家食肆,那家铺子开得早,你可以去吃些吃食。” 那人低声说道。
李晨点点头,牵着马按照指引的方向前行。他绕了一段路后,来到了城门口附近。此时城门尚未开启,他便在那家食肆附近停下,静静地等待。不多时,食肆开始营业,李晨进去喝了一碗热粥,暖暖身子后,他牵着马朝城门走去,准备离开聊城,继续自己的旅程,只是他心中清楚,这次聊城之行所获得的信息,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对他帮助崔家起到重要作用。
李晨点点头,牵着马沿着指引的方向快步前行。不多时,便看到了那家食肆。这食肆位置极佳,虽然距离城门还有一条街,但此处恰好能看到城门口的方向。此时的城门口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时间尚早,连鸡鸣声都未曾响起。
过了一会儿,嘹亮的鸡鸣声打破了寂静,城市像是被唤醒了一般,渐渐有了些生气,一些细碎的声音从各处传来。李晨在食肆边等待,这时,食肆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人看到李晨,笑着打招呼:“年轻人,来得挺早啊!”
李晨也笑了笑,回应道:“掌柜的,我这不是有事嘛,得尽早出城。”
老人的看着李晨,笑着问道:“年轻人,想吃点啥呀?” 李晨随意应道:“来碗粥就好。”
等待粥食的间隙,李晨向老人询问道:“掌柜的,这城门大概啥时候开呀?” 掌柜微微点头,笑着告诉他:“别着急,一般鸡鸣之时,便是城门大开之际。等你这碗粥喝完了,门估计也就快开了。”
没一会儿,老人亲自将热气腾腾的粥端了上来,粥香瞬间弥漫开来。李晨接过粥,刚吃了几口,远处便传来 “嘎吱嘎吱” 的城门开启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李晨确实是饿了,加快了速度,端起碗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掌柜见状,笑着提醒道:“年轻人,慢慢吃,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吃好了才能继续赶路嘛。你瞧那边排队的人,目测也得有二三十人在这先吃,等他们吃完了,那边城门的人估计也少了,你过去正好就能出城,何乐而不为呢?” 李晨听后,觉得掌柜所言甚是有理,便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安心地吃起粥来。吃完粥后,李晨向掌柜道了声谢,便牵着马向城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