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边缘，节奏不快，但一下接一下，像是在计算什么。窗外，北缅新城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远处那栋双螺旋结构的大楼已经封顶，工人们正忙着拆卸脚手架。阳光斜照进房间，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地毯上，像一道沉默的标尺。
他刚从系统后台调出的数据还停留在主屏幕上：量子机稳定运行超过十二小时，过滤算法成功分离出三组信号流，其中一组频率稳定在11.73赫兹，与残卷电路图完全吻合。这不是偶然，也不是运气，是实打实的技术突破。
但技术本身不会赚钱。
他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融资数据流，脑子里转得飞快。北缅本土产业链薄弱，独立推进商业化至少要三年起步，等得起，他耗不起。国际财团已经开始施压，北缅政府的态度也摇摆不定，这种时候，单打独斗就是找死。
“得找个能打配合的。”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敲进空气里。
他点开系统赋予的【区域科技主导权】权限界面，调取了过去三个月内北缅境内所有科技企业的融资记录。系统AI自动筛选出二十多家边缘计算、AI算法、分布式网络相关的企业，又根据技术互补性、资金缺口、团队稳定性等维度进行二次排序。
最终，一个名字被高亮标注：深维智能。
这家初创公司主打边缘计算平台，核心算法能实时处理海量终端数据，但受限于算力瓶颈，模型效率始终卡在68%左右。更关键的是，他们刚经历A轮融资失败，投资人撤资，团队解散了一半，官网停更两周，对外联络全部加密。
典型的“濒死但还有心跳”的项目。
林峰嘴角微微扬起，不是笑，是猎人看到陷阱里那只还没断气的猎物时的表情。
“算法缺算力，我这儿偏偏不缺。”他自言自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份合作构想文档：以“守门人过滤算法”技术授权为切入点，换取深维智能的平台接口和市场渠道，形成“量子预处理+边缘计算”的闭环架构。技术入股，资源扶持，不给现金，但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顺手在文档末尾加了一句备注：“合作方实际控制人背景未明，建议溯源。”系统立刻弹出风险提示框，红色字体闪烁两下，自动归档到待查列表。
他没多看，把文档拖进加密文件夹，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便签纸，写了几个字：“L3算力接口测试权限”，夹进文件夹，随手塞回办公桌左侧抽屉。这玩意儿现在不重要，但将来可能是谈判的底牌。
时间刚过八点，园区安保系统传来一条自动通知：昨晚那辆黑色轿车已完成例行检查，驾驶员身份确认为园区内部技术人员，无异常行为。林峰扫了一眼，关掉弹窗，转身走向会议室。
会议桌上摊着三份文件：量子机运行日志、过滤算法专利编号、北缅科技部内部简报截图。他没看，而是打开平板，调出深维智能的公开资料。公司cto叫陈锐，32岁，前谷歌工程师，回国创业三年，技术口碑不错，但性格孤僻，拒绝媒体采访，社交账号两年没更新。
“这种人，不怕钱，怕技术被埋没。”林峰心想。
他点开系统商城，调出【地下信息网接入权限】，输入500点影响力值，激活黑市数据通道。十分钟后，系统锁定了陈锐的私人加密通讯频段——一个隐藏在仰光郊区废弃数据中心的匿名节点。
林峰没犹豫，以“第三方技术评估机构”名义发送了一条简讯：
“你缺的不是算法，是算力。我们有L3级量子预处理能力，可提升你现有模型效率47%。”
消息发出后，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等回复。十分钟，二十分钟，没人回应。
他也不急，打开北缅科技部官网，找到“科技创新项目申报”入口，上传了一份《边缘智能与量子预处理融合试点建议书》，并在“推荐合作单位”一栏填上了“深维智能”。
文件提交成功后，他又将摘要内容匿名发给本地两家科技媒体，标题起得足够吸睛：《北缅将推量子AI融合计划，初创企业或迎风口》。
做完这些，他起身倒了杯咖啡，站在窗边喝了一口。苦的，没加糖。
他知道，这种操作就像往池塘里扔石头，表面平静，底下已经在荡波纹。
果然，下午两点十七分，系统后台弹出一条加密回复，来自那个废弃数据中心的Ip地址：
“你说的算力，怎么验证？”
林峰笑了，终于动了。
他没直接回复，而是调出量子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截取了一段过滤算法运行时的频谱分离过程，压缩成一段十秒的动态图，附上一句话：
“这是你模型跑三天才能出的结果，我们十秒搞定。要不要看完整版？”
消息发出去后，他关掉系统界面，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加密频道，这次只有一行字：
“能见面。”
林峰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点开附件。是一段代码片段，结构紧凑，逻辑严密，乍看是普通的密钥生成算法，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玩意儿的底层协议，跟“守门人项目”的量子密钥生成模块有七成相似。
他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稳定。
不是巧合。
这种技术架构，不是随便哪个程序员能写出来的。要么是抄的，要么……是有人早就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他把代码片段上传到系统解析模块，结果还没出，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语音消息，只有五秒。
“明天上午十点，老城区‘时光书屋’后巷，穿灰色夹克的人会接你。别带设备，别录音。”
林峰听完，删掉消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他没立刻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打开抽屉，取出那张写着“L3算力接口测试权限”的便签纸，撕成两半，一半塞进西装内袋，另一半随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接触，不能太急，也不能太冷。
对方想验货，他也得验人。
第二天一早，林峰换了身低调的装扮，一件深蓝色连帽卫衣，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程序员。他没开车，打了个网约车，中途换乘两趟公交，最后步行穿过三条小巷，抵达老城区的“时光书屋”。
书店门口摆着几盆绿植，门铃叮咚响了一声。他推门进去，一股旧书和咖啡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店里没人，只有角落的音响放着轻爵士。
他走到柜台前，低声问：“今天有新书到吗？”
柜台后走出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最近缺货，不过……有人托我留了本《信号的边界》，你要看看吗？”
林峰点头：“就它了。”
年轻人从柜台下取出一本厚书，封面是抽象的波形图，递给他时，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敲了两下。
林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东区7号仓库，b3层。
他合上书，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没回头，但耳朵竖了起来。
那人跟了两步，停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陈锐说，你要是真有L3算力，今晚就能进系统测试。”
林峰停下，手搭在门把上，头也不回地说：“告诉他，我不仅能进系统，还能改他的底层协议。”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他抬手挡了挡，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