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
林峰没有抬头。他正盯着屏幕上的“国际业务推广策略V3”文档，光标停在第三页的预算分配表格上。三分钟前下属进来时他就看到了，但没说话，也没动。现在文档已经被翻到结尾，几处重点内容标了黄——线上投放占比只有百分之二十，柏林科技展的展位申请延迟了两周，本地化活动经费压得过低。
他点了右上角的批注按钮，输入一行字：“认知度不起来，价格再低也没人买。”
然后才看向门口的人。
“材料带来了？”
“带来了。”对方把平板递过来，“市场部、财务部、外联组的数据都整理好了，十分钟后能开。”
“不用十分钟。”林峰合上笔记本，“现在就叫他们来。会议室等我。”
他起身走出指挥中心，走廊灯光打在脸上，脚步没停。电梯下行两层，门开，会议室外已经有人在等。市场总监小跑着从另一头赶来，手里抱着一叠打印件。
林峰推门进去，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开始吧。”
投影亮起，首页是六个目标市场的地图分布。林峰点开第一张图表，是东南亚试点区域三个月内的客户增长率曲线。线往上走得很稳，但从第二个月开始，增长斜率明显放缓。
“解释一下。”他说。
市场负责人清了嗓子：“前期靠经销商推动，自然流量起来了。但最近品牌搜索量停滞，我们在当地做的两次线上活动，转化率比预期低百分之三十。”
财务代表接话：“这说明单靠促销和渠道铺货，天花板已经到了。如果要突破，必须加大曝光投入。”
林峰点头：“具体要多少钱？”
“原计划今年海外推广总预算是两千四百万。”市场负责人说，“我们建议追加一千五，重点投在数字广告和线下展会。”
财务那边立刻皱眉：“汇率对冲刚花出去一笔，代工预案也在走流程。现金流撑不住这么大的增幅。”
林峰没回应。他调出系统界面，手指滑动，进入一个隐藏模块——影响力值。这个权限是系统给的特殊通道，能在紧急情况下兑换短期资金支持。当前可用额度显示为八百万，有效期三十天。
他心里有了数。
“你们看这个。”他在大屏上调出两张对比图。左边是东欧市场的品牌认知调研数据，右边是同期销售额变化。
“认知度每提升十个点，成交单价容忍度上升百分之十八。”他说，“我们现在卖的是智能设备，不是快消品。客户不会因为便宜两百块就换牌子。他们要看是谁做的。”
财务代表还想说什么，林峰抬手打断。
“省下的钱买不来市场份额。等别人把位置占满了，我们再进场，价格战都打不赢。”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那就……按建议执行？”市场负责人试探着问。
林峰摇头：“不全加。预算上调六成，总额三千八百万。其中四成用于社交媒体精准投放和搜索引擎优化，三成投国际行业展会，剩下三成由各地团队自己安排本地化推介。”
财务那边松了口气：“至少没全批。”
“还有。”林峰转向外联组，“柏林科技展的事查了吗？”
“查了。”外联回答，“主展区标准展位已经满额，我们排在候补名单第七位。竞争对手A公司包下了中心区八个展位，还签了联合发布会。”
林峰冷笑一声：“动作挺快。”
“要不要换个展会？”市场负责人问，“新加坡下个月有个智能装备博览会，规模也不小。”
“不行。”林峰敲了下桌子，“柏林是欧洲门户，客户集中，媒体多。错过这一届，明年才能再进。不能等。”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老陈，我是林峰。你们公司在柏林展有联合展位吗？……好，帮我问问能不能搭个合作展位，名字挂你们下面也行。对，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他对会议室里的人说：“等消息。只要能进场，形式不重要。”
“那推介会呢？”外联组问。
“照常办。”林峰打开系统里的热点预测模型，这是上次任务奖励的功能之一。画面跳转，全球城市热度榜刷新出来。前三名分别是华沙、墨西哥城、孟买。
“这三个地方，追加巡回推介。”他说，“每个城市一场线下体验会，主打沉浸式产品演示。现场要有真实使用场景还原，让用户亲手操作。”
市场负责人记下：“场地和人员调配需要时间。”
“给你十五天。”林峰说，“总部支援两名技术讲解员，另外从国内调五套展示样机过去。物流走空运加急。”
“费用……”
“从新增预算里出。”
会议继续推进。接下来讨论的是效果追踪问题。
“现在的KpI只看销售额和订单量。”林峰说，“但推广的本质是建立认知。这些数据反映不了真实进展。”
“我们也可以统计宣传覆盖人数。”市场部提议。
“不够。”林峰摇头，“我要知道用户有没有主动提我们的品牌，有没有自发分享产品视频，媒体报道是不是正面。”
他下令：“马上建一个监测平台，整合社交声量、搜索指数、新闻报道量。目标定下来——三个月内，目标市场品牌提及率提升两倍，用户分享率超过百分之十五。”
“这指标有点高。”财务低声说。
“不高。”林峰盯着屏幕，“我们现在是新品牌，没人认识。必须用强曝光打出印象。等客户开始讨论我们，才算真正站住脚。”
会议结束前，他又补充一条指令：“所有推广动作，必须留数据痕迹。每次投放、每场活动，都要能回溯效果。做不到这一点，下次不会再批预算。”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林峰没走。他回到指挥中心，重新打开系统后台，进入新建的监测模块测试端口。
界面刚加载完成，第一条数据流就开始滚动。来自东南亚地区的社交平台抓取结果显示，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有关他们产品的公开讨论共一百七十三条，其中正面评价占六成二，有八条短视频被转发超过五千次。
他点开其中一条视频。是个当地工程师拍的，内容是设备在高温环境下连续运行七十二小时的实测过程。评论区很多人在问购买渠道。
林峰把这条标记为“高传播潜力”，并推送给外联团队。
接着，他切换到展会协调进度页面。柏林那边已有回复：合作企业同意共享展位，位置在主通道侧翼，面积不大，但人流充足。布展方案需在五天内确认。
他打开设计稿初版，快速浏览一遍，发现体验区太小，互动环节不够。
“重做。”他在批注栏写，“增加模拟故障排查环节，让参观者自己动手解决问题。要让他们觉得这不只是机器，而是能帮他们干活的伙伴。”
发完指令，他靠回椅背，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工作超过八小时，脑子还在转。
屏幕左侧弹出一条提醒：品牌监测系统已完成首轮数据校准，正式运行倒计时两小时。
林峰坐直身体，双手放回键盘上。
他输入最后一条命令：开启自动预警机制。当任一目标市场出现负面舆情集中爆发，或品牌提及量连续三天下降超过百分之十，立即触发红色警报。
确认发送。
整个系统开始同步更新。进度条缓慢前进，百分比数字一点一点往上爬。
窗外天色渐亮，楼宇轮廓清晰起来。远处高架桥上，早班车辆排成长队缓缓移动。
林峰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监测平台的第一轮分析结果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