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事情三人一拍即合,商定了所有细节,陈立言说了想提前半天带老婆孩子先去玩一趟,小祝和小屈双手赞成,陈立言简直是他们眼里的顾家楷模,等他们有了对象,也要跟立言哥好好学学。
中午陈立言在家翻出一条烟,这是老丈人带来的,淑云她爸不抽烟,帮了一个老同事一点小忙,人家给了两条烟两瓶酒,他就拎到了女儿家,想着万一他们两口子哪天要找人办事能用上。
陈立言跟李淑云商量:“淑云,爸拿来的烟,我准备给杨主任送一条行不?最近我请假太频繁,而且老杨这人就喜欢占点小便宜。”
李淑云:“我早都想说了,你跟杨主任把关系搞好一点没错的,他这人好哄,而且听说他家亲戚有关系能办市第一幼儿园,是真的么?”
李淑云听同事私下讲过杨主任帮生产科小芮的儿子办幼儿园的事。
陈立言:“咱俩想一块去了。那我下午就把这条烟给老杨拿过去。说好了,周六中午咱俩下班就带陈曦往博县走。哦对,差点忘了还要开介绍信,咱们得在招待所住一晚。”
要不是想到住招待所这茬,陈立言都忘了有介绍信这个东西。
下午一上班,陈立言看到杨主任进了办公室,便跟上去,果然,杨主任看到烟,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给了陈立言两张盖了公章的红头纸,让他自己回去填介绍信。
这种提前盖好公章,开介绍信用的红头纸,每个车间主任手上都有,是因为有几次职工着急出差,拿着介绍信去厂办盖章,厂办的人去开会了,公章锁在柜子里,耽误了事儿,于是想出了这个办法。
陈立言一家心情大好盼周末。
老三陈立红一家也在盼周末,廖凯回来他们两口子都没给孩子做顿肉吃,幼儿园的饭廖凯也不喜欢,这娃本来就是饭渣,回来几天更瘦了,就指着周末去陈立言家补补呢。
陈老太也坐立难安的盼着周末,不停地给立军立青做些能放的住的吃食,学校伙食不好,老两口别提多心疼了。手里仅剩不多的钱,她拿出来分成了两份,给立军和立青备好,她要等到礼拜天,先去学校给两个复读生把钱和东西分好,再领着兄妹俩去老三家要钱,最后杀去老二家住一宿,她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老二媳妇使坏,老二才不管立军立青。
生气,憋屈,心疼,劳累,这个礼拜陈老太可太煎熬了。本来手头就紧,廖凯被接走后,陈雄更娇纵了,每天都要拉着陈老头去门市部要这要那,陈老头也不堪其扰,跟陈老太商量:“我看实在不行,就跟老大要点生活费吧,万一你去了老三两口子还是不给钱,那家里可真要揭不开锅了。”
陈老太:“你给老大写封信吧,就说老二不管弟弟妹妹咯,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养六口人。哎呀,你看着写吧。”
陈老太希望大儿子陈立明别让他们失望。
周六中午下班,李淑云从托儿所接了陈曦就往家赶,进门赶紧把馒头馏起来,等陈立言回来打个汤,吃完饭就出发。
陈立言等下班又和屈海、祝广庭仔细确认了一遍明天汇合的时间地点,还有其他一些细节。通讯不便的年代,计划就得更周全。
回到家赶紧换了身衣服,把紫菜蛋花汤煮好,馒头也热了,切了点腌好的咸菜,全家简单吃了顿饭。听说博县有很多做鱼好吃的馆子,中午将就一顿,晚上就在博县吃鱼。
陈曦第一次坐大汽车跟爸爸妈妈一起去除了姥爷家以外的地方,好奇心写了一脸,兴奋地一路上眼睛没离开过窗外。
一家三口开心地在游玩的路上,殊不知晚上下班时间,陈立红坐在廖建英的自行车后座,廖凯坐在自行车大杠上,这一家三口带着三张嘴正往陈立言家走呢,边走边计划让二哥做啥菜。
以往的每个周末,陈立言都会准备很多菜,想着一大家子好好吃一顿也热闹,每次来蹭饭的这两口子不但回回空手,还经常带些活来让淑云干,一会儿帮廖建英补衣服,一会儿帮陈立红改裙子。更过分的一次,陈立红的小叔子都跟来了,当然也是空着手。邻居都看不下去了,经常私底下蛐蛐,都说陈立言两口子脾气真好,谁家摊上这种兄弟姐妹,可真得烦死,脾气不好的早撕破脸了。
兴致勃勃的一家三口,好不容易骑到陈立言家门口,只见一把铁将军守着门,直接愣住,“你二哥他们没下班?”廖建英问。“我哪知道,走,去车间看看。”陈立红又指挥廖建英去厂区。
到了厂里跟门卫通了气,找到陈立言的车间,正好有个工人在锁车间大门,陈立红赶紧跳下自行车问了陈立言的去向,才知道她二哥请假了。
一家三口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又饿又气,
陈立红想发火:“我二哥这是要干啥,不管老四老五就不管了呗,咋周末饭也不做了!是不是他们一家子又偷摸下馆子去了?”
廖建英还比较理智:“人家都说了你二哥下午就没来上班,下馆子下一天呢?是不是跟你二嫂回娘家了。既然没人,咱们就先回去吧,儿子还饿着肚子呢。”
其实他自己也饿得抓心挠肺的,为了晚上的大餐,中午就垫吧了几口剩饭。
廖凯一听要回家,哇的一声就开始哭嚎,两口子连哄带骂又往自己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廖凯一直在哭,哭的好伤心,陈立红都骂累了,这孩子还是哭,干脆不管了。
廖凯是真的想见陈曦,住在外婆家的日子,陈雄几乎每天都欺负他,外公外婆从来不训陈雄,就会嫌他自己笨,打不过也跑不过,陈雄那体格子,比他大一两岁的小男孩都打不过他,更何况廖凯这棵豆芽菜。
陈曦妹妹就不一样了,曦曦从来不欺负他,还总是哥哥长哥哥短地跟在他身后,每次跟陈曦玩廖凯都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