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市最火的川菜馆里,陈立言点了糖醋里脊,毛血旺和几道小菜。陈曦从小就爱吃甜的和辣的。菜上齐,陈立言拿出刚买的生日蛋糕,插上蜡烛,点燃,夫妻俩一起祝陈曦生日快乐,陈立言教陈曦许愿吹蜡烛。
餐馆里其他食客无不投来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在这个北方边疆的小城市,过生日吃蛋糕这件事还没有普及,普通老百姓庆生在家吃顿长寿面就很满足了。
陈曦满足地啃着老式的生日蛋糕,脸上沾着奶油,淑云用手帕帮陈曦擦脸,陈立言摸摸陈曦的头。上一世,蛋糕店的生日蛋糕好吃又好看,但他没有给陈曦买过,总觉得那是没必要花的钱,从今天开始,他要让陈曦做最幸福的孩子。
看见这一幕的程娟:“这一家三口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程娟跟对面的男人说,“我想起来了,这是陈立青的二哥二嫂,怎么就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呢,陈立青和她四哥怎么没在。”
“你别多管人家的闲事。”程娟青梅竹马的对象赵健一边给程娟夹菜一边提醒程娟。
程娟是陈立青复读班的同学,赵健已经工作了,每个周末,他都会带程娟下馆子。
从餐馆出来,天已经擦黑了,陈立言把没吃完的生日蛋糕放在一个普通的小纸箱里,挂在自行车前,带着母女俩回家。
一路上,陈立言一边蹬车一边问陈曦:“曦曦,妈妈今天漂亮吗?”
陈曦兴奋地回答:“漂亮!特别漂亮。妈妈今天穿了裙子!”
陈立言:“爸爸也觉得妈妈今天特别漂亮,以后爸爸给妈妈和曦曦买好多好看的新衣服,我陈立言的老婆孩子是最漂亮的。”
坐在后座的李淑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陈立言今天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让她又惊又喜,结婚到现在,她几乎没买过新衣服,一家三口穿的都是她照着服装书自己做的,或者旧衣服改的,陪嫁的缝纫机帮了大忙。
自行车骑进家门口的巷子里,陈立军和陈立青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二哥你们回来了。”陈立青拿起地上的书包,拍拍土,等着陈立言开门。
陈立军开口就抱怨:“你们去哪里了?有你们这样的么?知道我今天下午没课还出去,也不给我们留钥匙,又冷又饿的让我俩在门口坐了一下午,快开门,累死我了!”
老四老五刚来他这住的时候,陈立言给他俩都配了家门钥匙,只是这俩马大哈,丢了好几把,后面索性就不配了,反正下课回来家里肯定有人还有热乎饭。今天这种情况是第一次。
李淑云本想问一嘴,怎么没去邻居家待一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家小叔子陈立军脾气性格都很古怪,隔壁和房前房后的邻居,都对他不感冒,好几次别人热心打招呼,他根本不理人,搞得人家很尴尬,邻居间还能走动,那都是看中他们夫妻俩的为人,不跟这个小叔子计较。
进了院子,陈立言叫老四老五先去复习,自己进厨房忙活,淑云带陈曦洗漱。家里没冰箱,他把剩下的蛋糕放在了煤房的小隔间里,阴凉通风,春天存一宿没问题。
煮挂面时,想起刚才老四的抱怨,陈立言心里全是恨,他要把这俩包袱甩出去!老四老五有父母,老大老三也都成家立业了,父母除了他还有四个子女,这辈子老陈家出钱出力的事情别指望还能薅到他头上。
上辈子这俩大包袱复读了整整三年!参加了四次高考,陈立军依旧落榜,陈立青最后一次考到了几千公里外的一所普通大专。
陈立青读大专的学费路费住宿伙食全是陈立言出的,连穿的衣服都是李淑云在家做好寄到学校。
陈立军落榜后陈立言把他带进了印刷厂,依旧在他家免费吃住,结果这厮在厂里不好好工作,整日吊儿郎当混日子,陈立言自己工作忙的都没空上厕所,还要不停帮老四给领导和同事赔不是。
这辈子说啥也不再管这只白眼狼了!随他自生自灭吧。
看见清水挂面,陈立军眉头一皱,和陈立青对视了一眼,语气不满:“二哥今天怎么吃这么寡啊,连个肉腥子和鸡蛋都没有。你们是不是出去偷吃好吃的了?就给我俩吃这个!”
抱怨归抱怨,也是真饿了,清水挂面也呼噜呼噜送进嘴里。
陈立言敷衍:“今天我太累了,家里也没啥菜,你俩凑合对付一口吧。”
陈立青一根一根挑着面条往嘴里送,吃的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心想二哥他们肯定开小灶了,他们到底去哪了?
陈立言看着陈立青吃面,心里感慨,他这个小妹啊,以前怎么没觉着这么矫情呢,看陈立青嘴刁的样子,以为是出生在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老五从小嘴甜会哄爹妈,又是最后一个孩子,小时候身体有些弱,家里有点好吃的,不是给了陈立军,就是给了她,从小到大老三陈立红为了和弟弟妹妹争口吃的没少挨打。
陈立言对正在吃面的二人说:“明天你们俩搬去学校宿舍吧,以后你们自己住校。”老四老五同时猛地抬起头望向他。
陈立言继续说道:“我和你嫂子找了个零活,每天晚上下班去干,要忙到后半夜,照顾不了你们。”
陈立青一直看着陈立言,筷子不安地搅动着面条“二哥你们下午是去联系零活了么?你们去做零工陈曦怎么办?我不住校的话可以看着陈曦。”
陈立言:“陈曦我们会带着一起,你们要参加高考,我和你二嫂能力有限,创造不了好的学习环境,你们还是去学校复习比较方便。”
陈立言没等他俩回话接着说“等会儿吃完饭,把你俩的东西各自收拾一下,明天我找同事帮你们搬到学校宿舍。你俩都二十岁左右的人了,二哥相信你们能照顾好自己。”说完起身去洗漱。
陈立青脑子跟炸了一样。陈立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不在乎住哪,钱给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