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老太都感觉气不顺,老二两口子是真的又找了其他的活,她以后再去可能都会像这次一样,连人都见不着,气也撒不了。
突然失去对最听话孝顺的老二的掌控感,让陈老太和陈老头都感觉十分不安。
陈老头和陈老太心里都门儿清,家里只有老二陈立言最孝顺能扛事,将来他们需要人照顾肯定是老二伺候他们。就算老四老五以后有了出息,老两口万一要真有个啥大事,也不忍心给老四老五添麻烦。他们这爹妈当的,心偏的不是一点半点,陈立言不是那个会哭的孩子,所以永远吃不到家里的糖。
陈老头一个人带了陈雄一天一宿,只觉得筋疲力尽,平时陈老太在,做饭洗衣喂鸡喂猪这些杂活他都不用管,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陈雄身上,顾好他的长孙就行,这一天又要做饭又要喂猪喂鸡,还要伺候陈雄,陈雄嘴还刁,陈老头做的饭陈雄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饿了又要拉着陈老头去买零食,短短一天,陈老头苦不堪言,想问老大要钱的想法又多了两成。
陈老太到家都半晌午了,进门看见陈老头一脸憔悴,还在哄陈雄吃早饭,家里乱的像刚被土匪洗劫过。这让本就心情不好的陈老太雪上加霜,血压瞬间飙升,想开口骂都不知从何骂起,陈雄那身衣服脏的跟泥猴子似的,桌子上还有昨天吃完饭的碗,满地都是东西,有垃圾有陈雄的玩具。床上更是床单被子揉成一团。总之,屋子里完全没眼看。
陈雄看见陈老太进屋黑着脸,吃饭也不用陈老头哄了,自己乖乖埋头吃,陈老头一脸尴尬,对陈老太说:“你终于回来啰,我一个人弄不了这个娃儿了。”
陈老太深吸一口气,没说话,板着脸开始打扫卫生,得尽快打扫干净才能把陈钰接回来啊,跟黄老太太说好只看一天娃的。
越打扫越生气,嘴里忍不住又开始数落陈老头:“连个小娃儿都弄不了,老子要是去见了阎王,你这个瓜批都得喝西北风。那么大个人,屋头糟蹋的比猪圈还脏,你啷个办到地嘛?!”
陈老头默默地收着碗筷,一声不吭,也不想辩解,老陈家的长孙,可太费人了!
忙活到中午饭点,家里才打扫干净,陈老太赶紧去老黄家抱孙女,还给人一直表示歉意,回到家放下陈钰又开始张罗午饭。这一天跟打仗一样,吃完饭让陈老头洗碗,陈老太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孙子孙女一人洗了个澡,哄了午睡,这才算能喘口气。
老两口坐在外屋,陈老头问:“你昨天咋样啊?老四老五在学校适应不?”
陈老太捶着腰,开始跟陈老头说起昨天的事情。
“老四老五中午下课我见到啰,立军拿了东西和钱就跑走了,说有事,立青陪我吃的中午饭,这个丫头好像有心事,我急的去老三家,没顾上细问。到老三家我没进门,都在他们家门口把钱要回来了。他们说没钱,老子才不信!”
听见陈老太从老三那要到了生活费,陈老头心里轻松了一点。又问:“老二家你去了没?”
陈老太:“去了呀!昨晚我在老二家住的。我从老三那要完钱就跑去了老二家,从下午等到晚上天黑,他们两口子带着娃才回家,老子等了五六个小时,你都不晓得我这趟跑的多累!”陈老太喝了口水继续说:“老二两口子好像真的找了别的活干,礼拜天都回去那么晚,我昨天太累了,吃完饭困得着不住,睡到今天早上,一醒来他们都去上班了,啥子话都没说到,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顶不住,就着急回来了。”
陈老头:“看来老二的态度确实很坚决,我想跟你商量一哈,问老大要点钱要得不?”
陈老太没有说话,陈老头继续说:“以前老二养老四老五,我们的钱都给孙娃子花了,现在不一样,老四老五我们两个养起费劲。”
陈老太:“我晓得噻,其实我和你想的差不多,等一哈娃儿睡醒了,我们去邮局,给老大发个电报,就说家里有事,让他打电话给我们。”
陈老头:“可以,老大单位就有电话,发完电报我们等到起就行。”
陈老头又跟陈老太合计了一下电话里要怎么说。
陈立明快下班的时候,在办公室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电报。是他爸妈发来的加急电报,老两口一向勤俭,平时都是写信联系,这次舍得发加急电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会是他两个孩子有事吧。想到这,有点慌,想找他老婆吴德芳商量一下,又怕真有急事耽搁了,还是先给爸妈打电话吧。
电话接通是家附近的小卖部,老板接到电话,让孙子去老陈家喊人接电话。陈老头老两口听到老大回电话了,饭碗一撂赶紧往小卖部跑。
有点激动有点紧张:“立明,是立明嘛?我是你老汉儿。”陈老太把头紧贴着陈老头手里的电话听筒。
陈立明赶紧问正事:“爸,是我,立明。突然来电报,家里是出啥事了?”
陈老头:“老二不管老四老五了,我和你妈带你两个娃,手头太紧了,搞不赢,你看你给我们汇点钱,以后你两个娃儿每个月你都汇些生活费。老三把娃儿接回去了,廖凯的生活费也给清了,你也要给,听到没得?”
陈老头知道电话费贵,直奔主题,老二为啥不管老四老五也没顾上说。
陈立明在电话那头,想推脱,又觉得两个孩子都是爸妈给养着,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平时不提就罢了,现在放明面上说,他这个长子,脸有点红,便满口应下,但没说给多少,光敷衍着陈老头说他知道了,明天就去给家里汇款,匆匆挂了。
陈老头嗓门大,进小卖部打醋的周大娘听得一清二楚,虽然陈老头只说了寥寥数语,但周大娘捕捉到了很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