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陈立军是有福之人呢,他自己的脏屁股,一家人帮他擦。连收拾行李那么大的工程量,他都当甩手掌柜,统统扔给孙洁,明天要和人家领证,他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给孙洁买。
陈立红和孙泽走后,孙洁也觉得时间太紧了,她把那三千块钱藏在身上,想拿出去存了,抽出一百,准备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再买张红纸,她要在大门上贴红喜字。不仅仅是为了喜气,她觉得于老师肯定能看到,这是在宣誓主权。
孙泽回去卖猪转地很顺利,又把家里整理了一遍,想看看还有啥能带走的,看了一圈,真是没有一件能拿的,全是破烂,连那口铁锅都是破的。想想他和妹妹这些年过得都是啥日子啊,有些心酸,又觉得生活已经看到曙光了,打起精神擦干眼泪,没在家住,赶末班车回了市里。
孙洁看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很高兴,她一个人待在这房子里,还挺怕于老师突然来找事的,现在哥哥回来了,一下子有了安全感。拿出今天买的新裙子,穿给她哥看,孙泽很激动,自己的妹妹就要嫁人了。
兄妹俩收拾行李收拾到半夜,孙泽怕孙洁早上起不来,硬是叫她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亮孙洁就醒了,她把昨天剪好的大红喜字贴在了大门上,自己回屋梳洗打扮,早早就去了民政局。
卡着上班的点,陈立军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孙洁高兴地朝他招手,陈立军若无其事地和孙洁走进去,顺利的拿到了结婚证。
孙洁看着手上的结婚证,内心无比激动,陈立军却很淡定,把自己的结婚证塞到孙洁手里:“你收着吧。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去我爸妈家,中午咱们一起去酒楼。”
孙洁点头跟着陈立军。陈老头和陈老太见到新媳妇还是很开心的,小儿子终于结婚了,听老三说是个能过日子的姑娘。以前看不上张富清,觉得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娶个条件好的,自从领教了于老师的难缠,老两口再没有了任何要求,只要姑娘人品好,愿意嫁给立军,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孙洁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干活很勤快,见过陈老头陈老太,嘴甜地喊过爸妈,坐着觉得没话说太尴尬,就主动去帮保姆干活。看着伺候公婆的保姆阿姨都穿的干净利索,身上的衣服也不像便宜货,孙洁心里乐开花了,自己眼光真好啊。
陈立军给孙洁的那三千彩礼,是陈老头和陈老太出的,陈立言和李淑云没有意见,陈立红其实心里很不平衡,但廖建英说:“你爸妈出这钱你应该偷笑,你想想,当年娶你大嫂进门,那钱你爸妈出的多艰难,二哥也贴了不少吧,那会儿你爸妈年轻,还能干得动,现在陈立军娶媳妇,他们也干不动了,没有让咱们给贴钱你就偷笑吧。”
陈立红想想也是,没有让她出,她就庆幸了。
酒席是陈立军出钱摆的,他手里的存款也没剩太多,在穆市还要找个工作攒点钱才能开起一个小饭馆。他的家底他没给孙洁说过,也没想那么多。
孙家兄妹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酒楼吃饭,一桌子菜,每一道都好吃,越吃越香,觉得老陈家条件真不错。
酒是陈立言拿来的茅台。孙泽喝着茅台吃着珍馐,对妹妹这场简单的婚礼一点怨言都没了。镇上结婚场面虽大,但都是些便宜大碗的流水席,酒都是打的散酒,今天他妹这一桌,能顶镇上十几桌了,这门亲事他们是高攀,还攀得很顺利,孙泽心里很是满意。
陈立言劝说大家不要喝多,下午都还有正事要办。李淑云掏出三张火车票发给陈立军和孙家兄妹。陈老太各种表达着不舍,刚娶了新媳妇进门,还没看脸熟呢,小儿子就要带着老婆和大舅哥去穆市了,越想越难过。陈立红眼见着她妈要掉眼泪,夹起一块肘子放到了陈老太碗里:“妈,别伤春悲秋的,多吃肉,你身体好就是帮你小儿子了。”
陈老太的情绪一下子被陈立红噎了回去,恨恨地瞪了眼老三,难得这么多人陪她吃饭,她想演一下慈母怎么就不行了,老三真是她的克星。
于老师今天起晚了,来陈立军家附近蹲点的时候,孙洁早都去民政局了。老远看见陈立军的大门上扎眼的红色,于老师燃气好奇心,看四下无人,便朝那扇门走去。
大红喜字,是大红喜字!于春花感觉自己的眼睛要被扎瞎了,噼里啪啦心碎的声音,自己听得格外清楚。她和陈立军认识这么长时间,她熬走了张富清,却没能熬过孙洁。这个喜字肯定是孙洁故意贴给她看的,陈立军怎么能和孙洁那个乡下妞结婚呢?自己除了年龄,哪里比那个土妞差了!
于春花不知道,如果老陈家没有知道她的存在,也许还不会同意陈立军娶孙洁,但她的出现,让陈老头和陈老太急了,这才促使孙洁迅速和陈立军结了婚。如果这俩人能过好,那还得重谢于老师这个大恩人呢。
还剩一天半收拾行李,去穆市的火车是晚上那趟,陈立言买的是硬卧,让他们睡一宿就能到。一家人很默契地谁也没有提前通知陈立明,陈立言也跟陈立军私下交代,你自己落了脚了再去找你大哥,提点东西看看他们就行,让你去穆市,不是为了给他们添麻烦的。大哥的日子也不宽裕,工作还很忙,你已经成家了,自己懂点事。
陈立军当然懂二哥的意思,不用二哥提醒,他也不会贸然去找大哥的,他大哥大嫂什么人他也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大哥也不会帮他管他,所以,就当是个普通亲戚处着就行。
孙洁和孙泽在出租屋里任劳任怨地打包着行李,陈立军家原本没有多少东西,他自己几乎不开火做饭,但是孙洁来了以后让他添置了不少家当,现在很多都带不走,孙泽把带不走的都送到了陈老头和陈老太那。
连续忙碌了近三天,三人顺利地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