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芳住的重症监护室每天花钱如流水,陈立明心里想着不治了,行动上却做不出来真的让吴德芳自生自灭。家里快没钱了,陈立明心中只有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只知道吴德芳又开始打麻将了,却不知道这一打还输了不少钱。
留在家里的现金早都被输光了,存折里的钱吴德芳也动过几次,现在剩的这些扔进医院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以前在穆市生病住院单位都给报销的,现在来了桦市,单位只给承担一部分,剩余的都得自己想办法,刚来不久和大家都不熟悉,人缘也不是很好,连个募捐都搞不了,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了。
陈立明想了又想,给陈立言打电话开口借钱。陈立言一听他大嫂的壮举,想到一句话:男人娶一个好老婆能旺三代。他大哥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不知该如何安慰,陈立言给陈立明汇了三万块钱,陈立明说会写好借条,一点点还也会还上的。
陈立言和李淑云商量,要不要去桦市看看。李淑云建议去一下吧,脑溢血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不严重也有可能落下后遗症,陈立言同意了,俩人决定开车过去。李淑云带了很多工作资料,正好这次去跟关鹭好好聊聊新品牌的事,如果他有兴趣,就接着合作。
陈立明在医院看见老二两口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硬是克制住情绪。陪着陈立明问过主治医师,吴德芳还要在重症监护室住多久不能确定。陈雄在学校,具体情况他不了解,陈钰自己照顾自己,每天尽量不麻烦陈立明。陈立明隔三差五回趟单位处理些工作,再折回医院。他的所有计划都被吴德芳打乱了。
陈立言钱也给借了,人也来看过了,别的忙也没啥能帮的,就一直在陪李淑云忙业务上的事。关鹭对新的快消品牌非常感兴趣,他在国外那两年没有少买那些牌子,同学们不管什么经济情况几乎都有快消品牌的产品,时髦和平价是这类品牌的特点。
关鹭拿下嘉至的新品牌LIYo的区域代理,签过合同后,陈立言李淑云和关鹭一起吃饭。关鹭看起来心情很好,李淑云提议叫萧芩一起来,四人愉快地共进晚餐。
没有人提到陈立青,但从关鹭的态度和细枝末节的举动中可以看出,他和陈立青在保持联系。中途萧芩拉着李淑云一起去洗手间,证实了李淑云的猜测。
“我看你哥今天心情不错,你舅妈身体怎么样了?”李淑云小心地问。
萧芩:“情况不好,恐怕时日不多了。我听我妈说遗嘱都立好了,最近我舅在跑一些手续呢。”
李淑云惊愕:“这么快?人生无常……”
萧芩:“我舅妈怕我舅会再娶,非要趁她还活着把财产尽可能地都转到我哥名下。刚知道的时候我不理解,他俩都过了几十年了,我哥是我舅的亲儿子,舅妈这么明目张胆地防着我舅,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萧芩洗完手:“昨晚我一个老同学给我打电话哭诉,她妈今年年初车祸走了,跟她爸感情特好,我们都以为她爸会难以接受走不出来,结果这才不到半年,他爸又娶了一个,听说都已经怀孕了。”
李淑云摇头:“啧啧,男人啊……”
萧芩:“所以我现在觉得我舅妈不愧是叱咤商场这么多年的女强人,真心令人佩服。”
李淑云:“你舅妈不是不信任你舅舅,她只是看透了人性。那他们俩对关鹭的婚事还保留从前的要求吗?”
萧芩:“嫂子你放心,我舅妈已经管不了这事儿了,她儿子娶谁她再也没提过。看我哥现在和立青的联系频率,我觉得俩人肯定有戏。心里都惦记着对方呢!说不定哪天陈立青突然跑回来,你们可别太吃惊哦。”
李淑云:“立青是大人了,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她的决定我们都支持。”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关鹭提出了一个想法:“二哥二嫂,我有点事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称呼都换了,那肯定就是要说他和立青的事了,陈立言和李淑云默契地点点头。
“我妈剩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想让立青这几天来趟桦市,见见我妈。”关鹭两只手交叉紧握,明显很紧张。
陈立言点了点头:“只要立青同意我们没什么意见,作为大学同学,她去看看你母亲也是应该的。”
李淑云很赞同陈立言的话,你们家没有明确支持的态度,我们女方的态度也要摆出来,普通的看病号我们是没有意见的,如果是以其他关系其他身份,那请你们先内部统一意见。
关鹭当然听明白二哥二嫂的意思了,赶紧道谢。
散场路上陈立言给陈立青打了电话,聊天内容包括陈立明最近的遭遇和今晚跟关鹭吃饭的事,陈立青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二哥二嫂,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回去看看,不光看看江阿姨,也去看看大嫂。”
陈立言:“你的事情自己安排好就行,关鹭那边咱们可不是上赶着要嫁的,你拿捏好分寸,别让自己后面难做。”
陈立青:“我知道的二哥,那我明天就跟单位请假订票。这次我可能就不回桐市了,时间太紧,我的长假都用完了。”
陈立言:“家里都好着呢,你放心。”
关鹭接到陈立青的电话时他刚好到楼下,索性就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和陈立青聊了起来。今晚关鹭与陈立言李淑云见过面,他俩才真正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家人都没意见,终于算是真正和好了。关鹭对陈立青的思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陈立青。俩人的电话粥煲到了深夜。
陈立青顺利地请假订票,已经归心似箭了。关鹭在陈立青登机后就早早去花店看着老板给他包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订好西餐厅驾车驶往机场。
不知道在出口站了多久,终于看见陈立青的身影,关鹭使劲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