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反应过来?”莫德元帅的语气里又带上了几分调侃,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就你这政治敏感性,真要是让你坐上王位,执掌罗德里斯王国,恐怕被南部联盟那些老狐狸卖了,还得乐呵呵地帮他们数钱呢。”
“舅爷爷!”伊凡有些羞恼地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他知道老元帅是好意提醒,但被这么直白地调侃,还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他挺了挺胸膛,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和委屈:“我本来就没打算和大姐争王位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得很。让我琢磨怎么改进武器,怎么优化战术,怎么打胜仗,我能做得很好。可让我去和那些外交官、政客们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我真的不行,也不喜欢。”
看着伊凡一脸坦诚的样子,莫德元帅脸上的调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欣慰。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能有这份自知之明,就比很多野心勃勃的贵族强多了。不过小伊凡,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自从你搞出迫击炮和手榴弹那些新武器,而这些武器被王国远征军带来战场上一鸣惊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入人类各国高层的视线了。”
老元帅站起身,走到伊凡身边,苍老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触感粗糙却充满力量:“而这次牛头山会战,你带着装备全套新武器的军团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现在的你,已经站在整个大陆的风口浪尖上了。我听说,现在人类各国上流社会举办的那些沙龙里,你已经成了最火热的话题人物了。有人说你是拯救人类的军事天才,有人说你掌握着改变战争格局的力量,还有人在暗中盘算着怎么把你的技术弄到手。”
莫德元帅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凝重:“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各国高层的神经。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可以躲在实验室里安心搞发明的小殿下吗?从你把那些新武器带上战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卷进政治的漩涡里了。”
“这……”伊凡彻底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最初发明迫击炮和手榴弹,只是想要提高王国的国力,想要用更高效的武器减少战友的牺牲;他推行新战术,也只是为了让这些新武器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纯粹为了打仗的发明和战术,竟然会让自己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甚至被卷进他最不擅长的政治斗争里。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暖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轻响。伊凡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实验室里的图纸,一会儿是战场上的炮火,一会儿又是各国高层那些捉摸不透的眼神。
莫德元帅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伊凡来说冲击力太大,需要时间消化。过了好一会儿,老元帅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之前在前沿阵地,应该一直在疑惑吧?精灵的主力部队后撤之后,联军总指挥部为什么迟迟不下达追击的命令,就这么放任精灵撤到波德格雷城一线,重新组建防线。”
伊凡猛地回过神,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他好几天。他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是啊舅爷爷!我和手下的军官们都讨论过这件事。我们都觉得,应该趁精灵溃败的时候乘胜追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彻底消灭他们的主力,也能重创他们,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可总指挥部一直没有命令,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我本来以为,是防线上的其他军团想要先摸清精灵撤退时布置的伏兵。毕竟精灵的独角兽斥候骑兵战斗力很强,一直在战场上巡游,遮蔽战场信息的能力一流。其他军团的斥候骑兵战斗力比不上我们第十四军团的,他们在侦察上多花些时间也正常,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比冒进中了埋伏要好。”
“伏兵?”莫德元帅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那只是摆在台面上的借口罢了。”他转过身,看着伊凡,眼神复杂,“真实的原因是,现在南部联盟的那些国家,还有拉夫诺德帝国,都在通过外交途径和我们罗德里斯王国交涉。”
说到这里,老元帅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的诉求很一致,要么出钱购买新武器的生产技术,要么要求我们王国派出有经验的军官,去他们的军队里传授新战术,帮他们训练能够使用这些新武器的部队。现在防线上那些隶属于南部联盟各国的军团,都在等着我们王国的答复,他们心里都打着算盘,要是得不到技术和战术,就不愿意卖力追击精灵,生怕自己的军队伤亡过大,而我们却靠着新武器越来越强。我作为联军的总指挥,也不好强迫他们进军啊。”
“什么?”伊凡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没想到,联军迟迟不追击的原因竟然是这个。那些所谓的盟友,在抗击精灵的关键时刻,竟然还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讨价还价。
一旁的梅尔文将军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原本放松的身体也猛地坐直了,双手紧紧攥住了椅子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将军,一生经历过无数次战争,其中不乏与拉夫诺德帝国的边境冲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伊凡一手打造的这支装备新武器、采用新战术的军队,拥有多么恐怖的战斗力,那是足以改变整个大陆军事格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