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醉仙楼雅间。
沈惊鸿准时赴约,推开雅间门时,发现里面除了萧景渊,竟还坐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赫连昭。
沈小姐来得正好。萧景渊起身相迎,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赫连王子执意要当面致谢,本王便做主请他一起来了。
赫连昭肩上的伤似乎已无大碍,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惊鸿:昨夜多谢沈小姐相救,这份恩情,赫连昭铭记在心。
沈惊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三人落座,雅间内一时陷入微妙的沉默。沈惊鸿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等待有人先开口。
最终还是萧景渊打破了沉默:昨夜之事,本王已经查清楚了。他看向沈惊鸿,刺杀你的那批人,是七弟的手下。
沈惊鸿挑眉:那刺杀赫连王子的呢?
赫连昭冷哼一声:是我那位好大哥派来的人。他倒是会挑时候,趁着我在大胤境内下手,既除了我这个眼中钉,又能嫁祸给大胤。
萧景渊叹息道:七弟与北漠大王子私下往来已久,这次恐怕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沈惊鸿放下茶盏,眸光清冷:所以昨夜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既要除掉我这个碍事的,又要借刀杀人除去赫连王子,一箭双雕?
正是。萧景渊神色凝重,而且据本王所知,他们还有后手。
他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沈惊鸿:这是今早截获的密报,七弟准备在朝会上弹劾镇国公府与北漠暗中往来,意图不轨。
沈惊鸿展开密信,越看眼神越冷。信上详细了镇国公府与北漠使团往来的,甚至连她与赫连昭昨夜在朱雀街的细节都编造得栩栩如生。
好一个颠倒黑白。她将密信放在桌上,七皇子这是要置镇国公府于死地。
赫连昭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本王当棋子!
王子息怒。萧景渊安抚道,当务之急是想个应对之策。
沈惊鸿忽然笑了:既然他们想要证据,那我们不妨给他们一些。
她看向赫连昭:王子可愿陪我演一场戏?
赫连昭眼中闪过兴味:怎么演?
七皇子不是要说我们暗中往来吗?沈惊鸿唇角微勾,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往来给他看。
她转向萧景渊:还要劳烦殿下相助。
萧景渊会意:沈小姐但说无妨。
......
三日后,皇宫勤政殿。
七皇子萧彻果然在朝会上发难,呈上所谓镇国公府与北漠往来的,言辞凿凿地指控镇国公府通敌叛国。
父皇明鉴!萧彻跪地陈词,沈战手握重兵,其女沈惊鸿又与北漠王子过从甚密,其心可诛啊!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正要发话,却听殿外传来通报:
北漠使臣赫连昭求见!
赫连昭大步走进殿内,按照大胤礼仪向皇帝行礼后,朗声道:陛下,本王今日特来澄清一事。
他看向萧彻,眼神锐利:七皇子所说的,不过是前日本王与沈小姐在醉仙楼品茶论道,当时三皇子也在场。怎么到了七皇子口中,就成了暗中往来了?
萧彻脸色一变:你......
就在这时,萧景渊也出列道:父皇,儿臣可以作证。那日确实是儿臣做东,邀请沈小姐与赫连王子品茶论诗。这是当日醉仙楼的账目和在场侍卫的证词。
他呈上证据,继续道:而且儿臣还要禀报一事:前夜沈小姐与赫连王子在朱雀街遇刺,若不是他们互相援手,恐怕早已遭遇不测。儿臣已经查明,刺杀沈小姐的正是七弟府上的死士,而刺杀赫连王子的,则是北漠大王子派来的杀手。
朝堂上一片哗然。
萧彻脸色煞白: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萧景渊淡淡道,那些刺客的尸体还在京兆尹衙门,七弟要不要亲自去认一认?
皇帝勃然大怒:萧彻!你还有什么话说?
父皇明鉴!萧彻跪地磕头,儿臣是被冤枉的!
就在这时,沈惊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臣女有证据要呈上。
众人回头,只见沈惊鸿一身素衣,手捧一个木匣走进殿内。她跪地行礼后,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叠书信。
这些是七皇子与北漠大王子往来的密信副本。沈惊鸿声音清朗,其中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合谋,既要除去赫连王子,又要陷害镇国公府。昨夜刺杀臣女的刺客身上,还搜出了北大王子府的令牌。
萧彻彻底瘫软在地。
皇帝震怒: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
从皇宫出来,沈惊鸿与赫连昭并肩而行。
沈小姐好手段。赫连昭赞叹道,密信,连本王都要信以为真了。
沈惊鸿淡淡一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些所谓的密信,自然是她让幽冥阁伪造的。既然萧彻可以用伪造的证据陷害镇国公府,她自然也可以如法炮制。
不过经此一事,七皇子怕是再难翻身了。赫连昭道,沈小姐可算是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沈惊鸿摇头:还不够。只要他一日不死,就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她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眼神深邃。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她要把所有敌人,一个一个,全部除掉。
赫连昭看着她坚毅的侧脸,忽然道:待此事了结,沈小姐可愿随我去北漠看看?我们草原的星空,比这里美得多。
沈惊鸿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复仇之路漫长,但她已经看到了曙光。这一世,她定要让所有仇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