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璟园的路上,杰丹尼抬眸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见许卿单手撑着太阳穴,慵懒地靠在后座椅上,柔软无骨的模样,闭目养神,有些疲倦。
怕许卿着凉,他伸手把车内空调调暖和些,把音乐关掉。
许卿唇角轻抿,她确实觉得累了。
……
夜晚0点52分,璟园A栋停车场
杰丹尼平稳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扭头看向后座。
许卿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整个人完全靠在椅背上,头轻轻倚在车窗,睡容很恬静温和。
杰丹尼放轻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常年保持锐利如刀的蓝眸也渐渐盈出层层柔情,他希望此刻时间能慢点过去。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许卿突然眉头紧蹙,身体颤动了一下,杰丹尼急忙转头回去,不敢再看她。
睡眼惺忪的许卿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她眼底一片清明,仿佛刚出水的荷花,干净纯粹。
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停车场里,车子也熄火了。
她抬眸看向驾驶位上的杰丹尼,见他有意无意地躲开后视镜里许卿投来的视线。
许卿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淡笑道:“到了怎么都不叫醒我?”
杰丹尼紧张得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语气有些不知所措:“看您睡觉了,没……没敢吵醒您。”
许卿推开车门下车,杰丹尼急忙打开车门跟了下来。
许卿看着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奇心起,温和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杰丹尼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啊?没……没什么。”
许卿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去。
杰丹尼突然想起什么,扬声道:“家主!”
许卿闻声转头,杰丹尼走上前,脸色恢复平时的状态,认真汇报:“属下这两天派人去那个射击摊姓陈的住处蹲点,潜入他屋里发现,他的身份证手机钥匙还有钱包都在,人却不在,属下怀疑可能他被幕后主使给带走了。”
许卿双眸微眯,沉思一会,眸光闪过一抹精光,冷笑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杰丹尼眉头紧皱,略带不解地看着她。
许卿看了他一眼,红唇轻勾,眸光温和地看着他:“还有一个和我一样讨厌他的人。”
杰丹尼还在思考她这句话,旁边的人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温度,“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家主也早点休息。”杰丹尼暖男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看着许卿走上电梯,他锁好车,转身走去另外一个电梯……
……
夜晚1点半,京城某处废弃化工厂
夜色正浓,一切寂静无声,方圆3公里内没有一处住户。
工厂废墟断壁残垣,由于长期日晒雨淋,墙壁爬满青苔且发黑,工厂内部的路道都已经被杂草覆盖。
一道痛苦的哭嚎声在建筑主楼的一楼里不断响起:“救命啊!呜呜……啊——”
漆黑一片的工厂主楼门口,停了4辆豪车,其中一辆是阿斯顿马丁,这几辆车停在这里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手电筒照射的灯光是这片废弃化工厂的唯一光源,此刻全都聚集在主楼的一楼。
“啪!”
“啊~”
“啪!”
“啊~”
两名黑衣保镖各自拿着一条皮带轮番抽打吊挂在半空的中年男人。
“顾总……我……我错了!求你饶命!我就是做个小本生意,这次小的瞎了眼,得罪了您这尊大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求饶的正是射击摊主老陈,此时的他脸颊和全身布满血红色的抽痕,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不断从嘴角冒血。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含着香烟,面容冷峻,垂眸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弓,这把弓长1.5米,主材料是白银,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光,这是他18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玩具。
总裁特助易恺和李桀双手交叠分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面前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破烂的中年男人,唇角带着几分轻蔑。
顾景舫视线始终在手上的玩具上,轻轻拉了拉弓弦,满意地点头,“嗯,快6年没用过了,弹力还在。”
老陈看着面前专心玩着玩具,不理会他的男人,涕泗横流哭嚎道:“顾总,我……啊~”
皮带再次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仿佛无数根针同时刺激他的皮肤,身体宛如被雷电击打,火辣辣地疼!
“都是那个人……啊~怂恿我……啊~挑拨你和那位小姐的关系……啊~”中年男人半张脸已被打烂,脸上印着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长相。
他此时除了疼,还觉得大脑被连续地重力拍打,越来越晕。
李桀和易恺看了顾景舫一眼,顾景舫扔下烟头,把弓立在地上,单手搭在弓上,另一只手叉着腰。
好看的五官露出笑容,抬眸看向老陈,笑容之上依旧是冰冷暴戾的眼神,不禁让人害怕。
他抬手示意保镖暂停抽打,笑问:“那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语气仿佛和朋友闲聊。
两名保镖把皮带交给另外两名保镖,退到一旁揉了揉肩膀,已经抽了近1个小时了。
老陈忍着剧烈的疼痛招供:“那个人一直戴着面具,我真不知道他长啥样啊,顾总。”
易恺冷笑道:“看来还是打轻了。”
两名保镖扯了扯皮带,准备上前继续抽打,老陈吓得急忙大喊:“我想起了!我想起来了!”
顾景舫敛起笑容,冷淡道:“说。”
老陈拼命回想当时与那人沟通的画面,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那人右边耳朵好像长了一颗痣。”
右耳长痣?
顾景舫双眸划过一抹亮光,这与陈小昭说的一致,看来他们没有说谎。
他冷漠地看着双手捆绑挂在半空的血人,继续冷声:“那天在媒体面前说的话是假的吧?”
老陈耷拉着头,一脸疲倦,他哭泣扯动到脸上的伤口,锥心的疼,他喉咙干燥地说道:“是……是……都是那个人教我这么说的。”
顾景舫浑身气压更低,捏着弓的手不禁咯咯作响,他薄唇轻抿:“那儿童节那天,那位小姐并没有说过那些话,而是你故意捏造出来?”
老陈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液覆盖了眼睛,看不清周围,更看不到此时的顾景舫是什么状态。
他老实地点头,声音有气无力:“是……这……也是那个人提前安排好的话术,那……那位小姐不计较你们拿她的四驱车,也没说要你们十倍购买……都……都是小人受了那个人的蛊惑,财迷心窍,求……求顾总饶我一命,我马上……滚出京城。”
他眼睛睁不开,喘气越来越难,一呼吸胸口就像抽筋一样地痛,估计肋骨也被打断了。
顾景舫缓缓提起弓,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