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堂卫国公面前,竟然有人敢如此出言不逊,当真是找死!
尤其是李靖,他看着郑修那张嚣张又带着惊恐的脸,又看看身边郑闲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再想起刚才看到郑胭脂时的震惊……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野种?郑胭脂?郑闲?荥阳郑氏?
这些本来看似不相关的人物和事件,在这一刻,如同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让李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推测。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郑闲,又看了看那个还在惊慌失措的郑修。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眼前这个他本以为只是个有趣小辈的郑闲,身上藏着的秘密,恐怕远不止他展露出来的这些。
李靖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和凝重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
红拂女则已经柳眉倒竖,眼中带着怒意,她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敢在她面前骂人“野种”,找死!
“你骂谁野种?”红拂女冷喝一声,就要上前。
郑闲抬手拦住了她。
他一步一步朝着郑修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郑修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郑修,谁给你的胆子,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
郑闲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耳语,但其中蕴含的彻骨寒意,却让郑修如坠冰窖。
郑修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随意欺辱的庶子,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却又壮着胆子强撑着说道:“你的地盘?笑话!这里是荥阳郑氏的庄园,我乃郑氏嫡子,你一个被逐出家族的野……”
他后面的“野种”二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郑闲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闪到了他面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宁静的庄园上空回荡。
郑修整个人被这记耳光打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的左脸迅速肿胀起来,嘴角更是渗出了鲜血,眼神涣散,似乎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
他的几个随从见状,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想要扶他。
“滚!”红拂女一声娇喝,身上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势。
她虽然是女子,但常年跟随李靖,自有一股凌厉之气,那几个随从被她这一喝,竟然吓得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郑修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郑闲。
他竟然敢打自己?
打自己这个荥阳郑氏的嫡子?
还是他的亲舅舅?
“你……你竟然敢打我?!”
郑修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羞辱后的极致愤怒。
显然是一个被家族惯坏的孩子。
郑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郑闲冷笑着说道,“我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滚出我的庄园!”
“否则……”郑闲没有说下去,但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已经让郑修胆寒。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母亲的亲弟弟,郑闲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郑修。
毕竟,今日跟往常不同。
好不容易邀请到婉儿和李靖夫妇。
他不想因为郑修这个纨绔,败坏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郑修看着郑闲那双冰冷的眸子,又瞥了一眼站在郑闲身旁、气势慑人的李靖夫妇,心中虽然恨极,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硬气的话。
他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郑闲一眼。
“好!郑闲!你给我等着!”
郑修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带着几个随从,灰溜溜地转身朝着庄园大门跑去。
那狼狈的背影,哪里还有刚才一丝一毫的嚣张气焰。
郑闲看着郑修仓皇而逃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嘲弄的冷笑。
他可不怕郑修回去告状,甚至,他就是要激怒郑家。
被逐出家族?
那又如何?
他会让他们明白,将他逐出家族,是他们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就在郑修等人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郑闲忽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郑修的脚步猛地顿住,心中咯噔一下,以为郑闲还要做什么。
他胆战心惊地回过头来,却看到郑闲脸上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
“回去告诉那些人,”郑闲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就说我郑闲在此恭候大驾。还有,你刚才打烂了我庄园门口的花盆,记得让人送十个一模一样的过来,否则,下次见面,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郑修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带着惊恐和屈辱。
他怎么敢让他等着?
这简直是对荥阳郑氏赤裸裸的挑衅!
而花盆的事情……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不小心踢倒了一个,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郑闲竟然会抓住这个不放!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咬着牙,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看着郑修仓皇逃离的身影,李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他转头看向郑闲,却发现郑闲脸上的冷意已经褪去,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性和温和,仿佛刚才那个狠厉果断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种情绪转变之快,让李靖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有些惊讶。
“这……”红拂女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李靖一个眼神制止了。
郑闲自然察觉到了李靖的目光,他耸了耸肩,仿佛刚才的事情微不足道。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他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悔意。
或许母亲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会稍微纵容郑修这个纨绔。
但他可没有丝毫让着郑修的意思。
李靖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眼神中的深意更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