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两簇能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暗红色火焰,他不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温柔安抚,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用一种近乎粗暴、充满掠夺意味的方式撬开了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柔软贝齿,将带着浓重烟草味和咸涩泪水味道的滚烫舌头霸道地探了进去。
这个吻充满了惩罚的意味:惩罚她的隐瞒、她的“懂事”,也惩罚他自己的无能和混蛋。
孟絮絮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她被这突如其来、充满侵略性的疯狂之吻彻底夺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被动地承受他那霸道、近乎野蛮、充满掠夺和占有意味的索取。
他的舌头像是一条灵活且充满力量的蛇,在她的口腔里疯狂地攻城掠地,追逐着她那无处可逃的柔软丁香小舌,与她死死地纠缠共舞。
一股强大的、陌生的、让她感到恐惧却又无法抗拒的电流瞬间从她的尾椎骨窜到了头顶,让她浑身都战栗起来。
他的手也开始不满足于仅仅只是禁锢着她,那只滚烫的、颤抖的、布满了硬茧的大手从她的腰间缓缓向上移动,隔着一层薄薄的、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棉质连衣裙,抚上了她因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僵硬的纤细脊背。
然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那个他觊觎已久、几乎要发疯的禁忌开关,用一种决绝的、充满占有欲的力道解开了她内衣背后那排小小的、精致的搭扣。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世界被简化为呼啸的海风、单调的涛声,以及两人唇齿间那令人窒息的、咸涩的、混杂着泪水与烟草味道的纠缠。
直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随着一阵剧烈的、不受控制的颤抖,将孟絮絮从这片混沌的沉沦中猛地唤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突兀地打破了这片暧昧而胶着的氛围。
孟絮絮的身体因为这个喷嚏而剧烈地一颤,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另一个同样响亮的喷嚏,从压在她身上的梁少淮那里传了出来。
“阿嚏!”
两人同时愣住了。
那份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的疯狂欲望,被这两个狼狈的喷嚏瞬间浇熄了大半。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深秋冰冷的沙滩上,躺了太久太久。
冰冷的海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刮过他们早已被海水浸湿的衣衫,带走他们身上最后一丝热量。那彻骨的寒意,顺着每一个毛孔,疯狂地钻进他们的骨髓深处。
孟絮絮被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梁少淮也终于从那片名为“孟絮絮”的漩涡中,挣扎着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看着身下那个被冻得瑟瑟发抖、小脸惨白、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女孩,一股更加强烈的、混杂着懊悔与心疼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他在这种鬼天气里,把她压在冰冷的沙滩上,不仅让她再次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还差点他就差一点,就要用最不堪的方式,彻底玷污她。
他简直禽兽不如。
他猛地从她身上翻了下来,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好那件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连衣裙,然后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同样冰冷潮湿的牛仔夹克,不容分说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走!先找个地方,别他妈的还没等我弄死那帮畜生,咱俩就先冻死在这了!”
他将她从沙滩上拉了起来,紧紧地牵着她那只冰得像块冰坨子的小手,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那片依稀可见的、亮着零星灯火的镇子走去。
海边小镇的夜晚,来得早,也格外冷清。两人沿着一条昏暗的、被海风吹得满是沙砾的街道,走了很久,才终于在街角找到了一家亮着“住宿”灯牌的小旅店。
那是一家典型的、带有浓重年代感的家庭式旅馆,门口挂着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梁少淮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潮气、消毒水和饭菜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一个烫着一头卷发、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狗血言情剧。听到动静,她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
当她看清两人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湿漉漉的头发、沾满沙子的裤腿,以及女孩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同样潮湿的男士外套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而了然。
“哟,小两口吵架了?还是下海游泳没看天气预报啊?”
老板娘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笑着调侃道,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孟絮絮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下意识地往梁少淮的身后躲了躲,窘迫地低下了头。
梁少淮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调侃一般,他从皱巴巴的裤兜里掏出钱包和身份证,直接拍在了柜台上。
“开间房。”他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显得格外低沉而沙哑。
“好嘞。”老板娘麻利地拿起他的身份证,在电脑上登记着,嘴里却依旧没闲着,“身份证登记一个就行。小情侣出来玩,安全措施可得做好啊。”
说着,她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包装花哨的安全套,笑眯眯地放在了柜台上。
“新到的牌子,超薄的,不影响感情。要不要来一盒?算你们便宜点。”
孟絮絮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她恨不得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窘迫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拉了拉梁少淮的衣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埋怨道:“哥,你跟她解释一下啊”
然而,梁少淮却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动作一般,他只是瞥了一眼那盒东西,然后从钱包里又抽出了一张钞票,连同房费一起,递给了老板娘。
“要了。”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板娘见状,笑得更加暧昧了,她麻利地收了钱,将钥匙和那盒安全套一起递给了他。
“203,上楼左转第二间。热水器是储水式的,用之前记得提前开啊。”
梁少淮拿过钥匙,看也没看那盒东西,直接揣进了兜里,然后拉着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孟絮絮,转身就朝着那油漆斑驳的楼梯走去。
直到走进那间狭小、却还算干净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老板娘那暧昧的目光,孟絮絮才终于缓过神来。
她一把甩开梁少淮的手,又羞又气地瞪着他。
“你干嘛呀!”她压低了声音,气鼓鼓地质问道,
“你干嘛不跟老板娘解释清楚?还还买那东西!你疯啦!”
“她推销,不买,我怕她不给我们开热水。”
梁少淮的解释,听起来有些敷衍,他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到窗边,拉开了那层厚重的、带着一股霉味的窗帘,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
孟絮絮被他这个理由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在胡扯,但看着他那写满了疲惫与沉郁的侧脸,她心里那点羞恼,又莫名其妙地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去洗澡了。”
说完,她便抱着换洗衣物,逃也似地钻进了那狭小的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便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梁少淮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满了他的肺部,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躁与后怕。
他刚才说的,确实是借口。
但也不是完全的借口。
从他们踏入这家旅店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警惕。
这个老板娘,看似热情八卦,但那双眼睛,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对于他这种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来说,这种试探的目光,再熟悉不过。
他不知道这家偏僻的旅店,是否和秦川,或者说,和这个城市的地下势力,有任何牵连。
所以,他选择用一种最符合“落魄小情侣”人设的方式,来打消对方的疑虑。
买下那盒安全套,就是为了将这个“身份”坐实,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试探。
他眉头紧蹙,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越想越不安。他知道,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让孟絮絮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梁少淮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缭绕中,他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在静谧中,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