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僧嚣张跋扈的话语,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引爆了场中压抑的气氛。杨过气得脸色通红,若非小龙女轻轻拉了他一下,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拼命。茶棚中的江湖客们也是怒目而视,只是慑于那番僧方才显露的骇人手段(击碎巨石),敢怒不敢言。
金轮法王徒弟——达尔巴,见师父(他尊称其为师)看中了那汉人女子,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沉重的金刚杵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地面都微微震颤。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瓮声瓮气地吼道:“师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过来!”
霍都则摇着钢扇,阴恻恻地笑道:“小娘子,我师兄乃蒙古国师高徒,身份尊贵,跟了他,保你一世荣华,胜过在这宋地担惊受怕。”
这番目中无人、视汉人女子如货物的言行,彻底激怒了在场所有宋人,连鲁有脚都气得须发皆张,紧握熟铜棍,就要不顾一切上前厮杀。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平淡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怒喝:
“哪里来的野狗,在此狂吠扰人清静?”
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青衣短发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缓步从茶棚中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目光甚至没有看那三个番僧,只是低头,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听到了几声狗叫。
这番视若无睹的姿态,比任何辱骂都更具侮辱性。
那自称金轮法王的番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小子,你说什么?找死!”
他手中金轮再次嗡嗡作响,显然已动了真怒。
木尘这才抬起头,目光淡然地扫了他一眼,最终落在那个手持金刚杵的达尔巴身上,摇了摇头:“块头倒是不小,可惜脑子不太好使。至于你……”
他的目光回到那番僧首领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拿个轮子就敢自称法王?还看上谁就是谁的福气?谁给你的自信?梁静茹吗?”
虽然不知“梁静茹”是何方神圣,但那话语中的蔑视与嘲弄,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番僧首领气得脸色铁青,怒极反笑:“好!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他自恃身份,不愿亲自对一个“无名小卒”动手,便对达尔巴喝道:“达尔巴!去,把这小子的满口牙给我敲下来!再把那小娘子‘请’过来!”
“是!师父!”达尔巴怒吼一声,如同蛮牛般冲向木尘!他天生神力,又修炼密宗武功,这一冲之势,仿佛连地面都在颤抖,手中金刚杵带着恶风,直劈木尘头顶!这一杵之力,足以开碑裂石!
周围众人发出一阵惊呼,鲁有脚更是急道:“小心!”
然而,面对这势若千钧的一击,木尘却是不闪不避,甚至……他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向上迎向了那砸落的金刚杵!
他竟然想空手硬接这巨汉的全力一击?!
“找死!”番僧首领和霍都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冷笑。达尔巴的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便是草原上最雄壮的牦牛,也挨不住他一杵,这汉人小子竟敢徒手去接,简直是自寻死路!
杨过和小龙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们对木尘的实力有信心,但达尔巴那非人的体型和力量,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
下一刻,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足以将精铁都砸变形的金刚杵,狠狠地砸在了木尘那看似白皙修长的手掌上!
预想中骨断筋折、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听“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仿佛砸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千锤百炼的神铁!
木尘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金刚杵的顶端,身形甚至连晃都未曾晃动一下!他脚下的地面,更是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纹都没有!所有的冲击力,竟被他完全承受、化解于无形!
达尔巴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反震之力从杵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杵柄!他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他全力一击,竟然被人用一只手,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住了?!这怎么可能?!
不待他反应过来,木尘握住杵头的手掌微微一动。
达尔巴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衡的巨力传来,他那庞大的身躯竟如同稻草人般,被连人带杵抡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然后被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轰隆!”
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尘土飞扬。达尔巴躺在坑中,口鼻溢血,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只剩下哼哼的力气,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空手接重杵,反手摔巨汉!这是何等恐怖的神力?!
那番僧首领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化为极度的震惊与骇然!达尔巴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便是他自己,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地将其击败!这青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木尘像是随手扔了件垃圾,看都没看坑里的达尔巴一眼,目光再次落在那番僧首领身上,带着几分无聊,勾了勾手指:
“你的徒弟不行。看来,得你这当师父的亲自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听说你练的是什么‘龙象般若功’,号称有十龙十象之力?”
“巧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了点。”
“来,让我看看,是你的龙象厉害,还是我的力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