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秋静静听着,指尖微微收紧。
林岭他们果然带回了冰原下的物资,哪怕伤员惨重,收获也足够让基地的人过个像样的除夕。
难怪守卫通报的功夫,他看到不少人手里都捧着肉块和粮包,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肉香。
很快,通报的守卫回来了,身后跟着张叔。
张叔看到墨研秋,眼睛一亮,连忙招手:“研秋!快进来!你可算回来了,林岭他们刚回来没两天,正念叨你呢!”
“你是?”墨研秋看到来人,有些陌生,不是他认识的人。
“哦哦,我叫张章,是林岭少爷他们的管家,林少爷,在里面等您过去了,我过来带您进去,他们刚好现在在开会。”张叔解释一下。
墨研秋点点头,跟着张叔走进基地,刚跨过厚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烟火气、肉香和人潮喧闹的热浪就扑面而来,与门外的死寂截然不同。
这是末世以来,墨研秋第一次在基地里感受到如此鲜活的气息。
不再是压抑的沉默、紧绷的神经,而是实打实的、带着哭腔的激动和欢呼。
铁门后的通道两侧,原本用来堆放废弃武器的空地被临时清理出来,几个穿着基地制服的人正忙着从大卡车上往下搬物资。
用粗麻绳捆扎的变异兔肉被分成小块,挂在临时搭起的木架上,血水顺着木架往下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却没人嫌脏,反而有不少人围在旁边,伸长脖子盯着,眼神里满是渴望。
纸箱里的罐头被码得整整齐齐,印着“红烧牛肉”“水果罐头”的字样,都是末世前的老牌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还有麻袋里的杂粮、风干的野菜,甚至几桶包装完好的饮用水,被小心翼翼地抬下来,每动一下,周围的人就跟着屏住呼吸,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慢点慢点!别摔了罐头!”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扶着纸箱边缘,嗓门大得震人,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冰原下面挖出来的战备物资,密封得严实,一点没坏!末日以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完整的罐头呢!”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可不是嘛!昨天林队长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在城墙上看着,十几辆改装车,每辆都塞得满满当当,还有几个兄弟被抬下来,腿上缠着血糊糊的布条,可嘴里还喊着‘有吃的了’。
当时我就哭了,真的,你不知道啊,我已经6个月没见过新鲜肉了,压缩饼干都快嚼碎了喉咙……”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女孩,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木架上的兔肉,小手攥着母亲的衣角,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却不敢哭闹。
末世里的孩子,早就学会了懂事。学不会的,早就死了。
女人察觉到看到墨研秋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角,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
“这是我闺女,叫丫丫,昨天听说要分肉,兴奋得半夜没睡,天不亮就拉着我来排队了。”
女人一看墨研秋,就知道是个有能力的人,不想得罪这种厉害的人物。
“妈妈,肉……香……”丫丫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弱,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小手忍不住指向那挂着的兔肉,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已经闻到了煮熟后的香味。
如果没有从小就没有吃过这些食物,大家也不会如此激动。但末日之前,这是大家天天吃的,还有的人因为要健身减肥,控制食量而不吃这些。
现在这些美食,想想都让人流口水,他们知道这些食物的味道,这些食物嚼在口中的那种舒适感,肚子的饱腹感,大脑的愉悦感。
墨研秋的心头微微一沉,目光扫过周围的孩子。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穿着缝补了无数次的破旧衣服,头发枯黄打结,可此刻,每个孩子的眼睛里都亮着光,那是对食物的渴望,也是对活下去的希冀。
而大人们,脸上的疲惫被压在眼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有人伸手轻轻碰了碰兔肉的边缘,又飞快地缩回去,像是怕碰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恩赐。
有人捧着分到的半袋杂粮,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数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有人聚在一起,互相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看我分到的这个罐头,是橘子味的!我女儿以前最爱吃这个!”
“我分到了三块兔肉,晚上炖一锅,给我爹补补身子,他上次跟丧尸群搏斗伤了肺,一直咳……”
“首领说了,除夕晚上还会再分一次!虽然不多,但够我们吃顿饱饭了!
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基地里跟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在扫房子,把攒了好久的干柴都搬出来了,就等着今天煮肉吃!”
张叔走在前面,回头冲墨研秋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欣慰:“你看,大家都快熬不下去了,林岭他们这一趟,算是给基地续了口气。
以前分物资,都是按异能等级来,没异能的只能捡点残羹冷炙,这次首领下了死命令,必须按人头分,老人孩子优先,那些老顽固们也没话说,毕竟再不分,人心就散了。”
两人顺着通道往里走,拐进居民区的小巷,这里的热闹更甚。
原本破败的房屋被简单修葺过,门口挂着用红布条做的简陋灯笼,是有人翻出了末世前的旧物,勉强凑出点年味。
巷子里的空地上,几户人家凑在一起生火,架起了用铁皮焊成的大锅,有人正把分到的兔肉切成块放进锅里,沸水翻滚,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