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盯着手机屏幕,直播间的弹幕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第一行就是那句熟悉得让人作呕的话:“姐姐的血最漂亮。”
她没眨眼,也没冷笑,只是把翡翠茶盏端到镜头前,冰美式在杯底晃了晃。墙上的挂钟指针,正一格一格爬向4:16。
“来啊。”她轻声说,“等你们很久了。”
整点一到,她举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弹幕瞬间炸开,打赏火箭刷得比过年还疯。下一秒,她手腕一翻,茶盏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镜头边缘。
“从今天起。”她踩着碎片开口,“我的血不炼丹,我的直播不供能。”
直播间安静了两秒。
然后,她调出一张波形图,铺满屏幕。左边是她三十七场直播的情绪波动曲线,右边是江氏旧厂地下热力图。两条线,像双胞胎,同步起伏。
“看懂了吗?”她指着峰值重合的节点,“你们每刷一个‘知微姐姐好优雅’,地下那堆破机器就多充一度电。你们心疼我,他们就笑醒。”
弹幕开始变色,质疑的、愤怒的、不信的,混成一片。有人刷:“玄学吧?情绪还能发电?”
沈知意不急,切进第二段视频。画面里,江晚舟穿着洗旧的红围巾,在镜头前哽咽:“姐姐,你为什么不原谅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打赏金额暴涨,而地下实验室的生物电活动同步飙升。
“不是她多会演。”沈知意冷笑,“是她的衣服在收信号。红围巾不是穿搭,是天线。”
她顿了顿,把音频波形拉出来,和一段军用频段对比图叠在一起。频率完全一致。
“这不是邪教。”她说,“是项目。L-13,代号‘血祭启门’。你们的情绪,是燃料。她们的血,是启动密码。”
弹幕开始滚动新问题:“那我们怎么办?”
“断电。”她直接甩出操作指南,“三步走:第一,别刷‘姐姐’相关弹幕;第二,转发直播切片时打上#反红衣会标签;第三,发现穿红衣直播的账号,截图发到‘镜渊会’暗网通道。”
她刚说完,直播间突然卡顿,画面闪了一下,弹幕被清空,只剩一行红字飘过:“你妈死前也这么倔。”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巧了。”她对着镜头挑眉,“我妈留的遗言是‘别信穿红衣的人’。你说,她是在骂你,还是在教我?”
话音未落,谢临渊的加密提示跳进后台:伪造视频信号源,仍来自江氏旧厂。他们慌了。
她立刻点开“明星连线”功能,第一个拨通的是林晚。
林晚接得很快,背景是工作室,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中女子穿红衣,颈后有道细疤。她一上线就直接说:“我被封杀那年,他们让我穿红裙拍公益广告。拍完,我失忆了三天。”
“他们用情绪峰值触发记忆清除剂。”沈知意接话,“你越投入,忘得越干净。”
林晚点头:“所以我今天特意穿黑衣来。顺便告诉你们,不止娱乐圈,教育、医疗、慈善,都有他们的‘圣女’。”
弹幕炸了。
沈知意趁势放出第三段证据——心理学教授的连线解读。
“集体执念会产生高频脑波。”教授指着数据图,“当万人同时产生强烈情绪,脑电波能形成稳定场。纳米材料可以捕捉这种能量,转化为电能或信号指令。”
“所以,他们不是信邪教。”沈知意补刀,“是被当发电机用了。”
教授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类似技术,曾用于特殊部队的心理干预。”
镜头无意扫过沈知意身后,谢临渊的右肩绷带在画面边缘一闪而过。她没提,但弹幕立刻刷起“渊哥是不是也……”。
她切回主画面,直接开启“反向供能”挑战。
“每转发一次直播切片,系统自动向女性权益基金会捐一元。”她说,“把你们的爱,变成光。”
第一分钟,转发破十万。
第二分钟,#全民反红衣会 冲上热搜第一。
第三分钟,二十多位被封杀的女艺人、编剧、舞者集体连线,背景全是黑衣。有人举着“我曾被逼穿红衣”的纸牌,有人播放自己失忆前的日记录音。
沈知意坐在镜头前,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打赏榜。
前十名里,三个头像波形和Z-01共振的账号,已经变成灰色——被系统自动封禁。
她摸了摸左眼尾的泪痣,忽然问:“你们有没有发现,我每次直播,都说‘姐妹’?”
没人接话。
“因为你们真的是。”她说,“87%的dNA共享者,不止江晚舟有。你们中的某些人,可能也带着同样的标记,只是还没觉醒。”
弹幕静了一瞬。
然后,一个Id叫“旧城茶馆”的用户发了张图:她母亲的遗照,左眼尾,有颗和沈知意一模一样的泪痣。
沈知意看着那张图,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
“程野。”她低声说,“查这个人。”
下一秒,直播信号突然中断。
画面黑了两秒,再亮起时,已经切换到卫星链路。她身后,连线窗口一个个弹出,编剧、舞者、素人演员,全穿着黑衣,齐声喊:“我们拒绝被操控。”
沈知意站起来,面对镜头,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们怕。怕被封杀,怕被抹掉,怕醒来发现人生是假的。但今天,你们不是一个人。”
她举起手机,镜头转向窗外。
整座城市,无数直播间同时亮起黑屏白字:“我拒绝被操控。”
有人举着灯牌,有人打开手电,有人把直播投在楼体外墙。光点连成片,像一场无声的起义。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血珠正从指尖渗出,滴在屏幕那滴水渍上。
水混着血,晕开一小圈暗红。
她没擦。
而是把手机转了个方向,让那滴混合液正对镜头。
“看清楚了。”她说,“这才是我的信号。”
弹幕疯狂滚动,有人问:“接下来呢?”
她刚要开口,谢临渊的提示又来了:江氏旧厂地下,生物电波动异常,频率紊乱。
他们乱了。
她笑了下,重新坐回镜头前。
“接下来?”她拿起一块碎瓷片,轻轻划过掌心,“我得去还个债。”
血顺着瓷片边缘滑落,滴在直播间的地摊价地毯上。
地毯吸了血,颜色变深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