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还插在水泥地里，颤动的金属尖端映着实验室顶灯。沈知意没去拔它，只是低头看了眼腕带——心跳频率已经恢复正常，倒计时归零后的三分钟，系统没再弹出自毁警告。
“他们怕了。”程野把平板翻过来，屏幕上是刚截获的信号源，“L医生的无人机群正在靠近，航向锁定咱们这间‘抗老研究所’。”
谢临渊正把最后一块电磁干扰器装进墙角的通风口，听见这话头都没抬：“让他来。正好试试新布的陷阱。”
沈知意转身走向实验台，旗袍下摆扫过地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从暗袋里取出江晚舟的血液样本，标签上写着“第13次注射记录”，字迹工整得像医院档案室的标准格式。
“直播准备好了吗？”她问。
“标题已经挂上去。”程野敲了下键盘，“‘知微老师揭秘逆龄黑科技’，弹幕已经开始刷‘求同款’了。”
沈知意笑了笑，拿起翡翠茶盏，把试管架卡进盏底凹槽。镜头一转，补光灯亮起，她的脸在柔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姐妹们晚上好。”她对着摄像头开口，声音带着点慵懒，“今天不聊护肤，聊点硬核的——怎么用基因技术，把别人的记忆切成碎片。”
弹幕瞬间炸开。
【？？？这还是美妆直播间？】
【知微你是不是又换赛道了】
【刚看到背景里有个仪器在闪红光，是不是违规操作】
沈知意不动声色地将分析仪转向镜头，屏幕上的dNA螺旋图缓缓旋转。“看到这个突变点了吗？A型第915位，正常人不会有。但某些‘被定制过’的女孩，每十三天就得靠注射维持稳定。”
她顿了顿，指尖轻点屏幕：“换句话说，她们的脑子，是租的，不是买的。”
程野在后台切了个画面，把无人机接近的警报压成小窗，同步推送给谢临渊。后者正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子弹壳项链，眼神盯着三百米外的天空。
“来了。”他说。
第一架无人机撞上电磁场时，像撞上无形墙壁，直接翻滚坠落。第二架试图绕行，被谢临渊用信号反向劫持，硬生生拐了个弯，砸向隔壁废弃厂房。
第三波是蜂群式进攻，二十多架微型机从不同角度逼近。程野猛地拍下按钮，整个实验室的金属框架瞬间带电，三架无人机在距离窗户不到两米处爆出火花，像被看不见的手捏碎。
“干得漂亮。”沈知意头也不回，继续对着镜头讲解，“所以啊，姐妹们，别信什么‘天生丽质’，有些人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动加载了别人的剧本。”
她话音刚落，程野突然低喝：“其中一架带存储卡，没触发自毁！”
谢临渊几步跨到残骸前，手套一扯，从机腹夹层抠出一枚微型芯片。他没多看，直接扔给程野：“解码。”
“正在破解加密层……”程野手指飞快，“靠，这玩意儿绑定了江晚舟的心率，现在倒计时启动了，只剩四分钟。”
“用我的血样做密钥。”沈知意伸出手，“Ab型Rh阴性，原厂配置。”
程野接过采血管，插进分析仪接口。数据流开始滚动，绿色进度条缓慢推进。
“姐妹们稍等，这波是现场版‘拆弹直播’。”沈知意对着镜头眨了下眼，“要是卡死，我就现场表演徒手重启服务器。”
弹幕刷得更快。
【她是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科普了是犯罪现场】
【前面的别走，这比电视剧刺激】
进度条走到87%，突然卡住。
“加密协议升级了。”程野咬牙，“需要生物密钥+军用级认证。”
谢临渊摘下项链，把子弹壳拆开，露出内部纳米芯片。他按在读取口上，一道蓝光闪过。
“成了。”程野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医学影像，日期标着2003年6月15日。”
画面投到主屏，一间产房，护士推着保温箱走出手术室。镜头特写箱内婴儿脚底——左脚小趾有月牙形胎记。
“这是真正的江晚舟。”沈知意声音冷下来，“出生后三小时，死于基因排斥反应。”
影像继续播放，另一名护士抱着另一个婴儿走进同一间病房，工牌上写着“周素芬”。她把孩子放进空着的保温箱，调换了脚环。
“调包发生在沈母生产前。”程野放大时间戳，“也就是说，沈知意才是原本登记在案的‘江晚舟’。”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把发簪拔出来，轻轻抵在屏幕上某个帧面。那是一张基因图谱的局部，A型突变位置与江晚舟当前脑电波完全吻合。
“她们不是在清除记忆。”她低声说，“是在反复覆盖。每次注射，都是新一轮洗脑。”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敲击声。
三人同时警觉。
来人穿着军方观察员制服，胸前挂着基因检测仪，面无表情地递出一份文件：“接到举报，此处涉嫌非法基因实验，需立即终止直播并配合调查。”
沈知意看了眼程野，后者迅速切掉后台所有破解程序，只留下公开数据流。
“可以。”她说，“但您得先解释，为什么您检测仪里的标准序列，和我刚刚上传的原始基因数据差了十七个位点？”
观察员一愣。
“要不这样。”沈知意拿起试管，抽出一管血，“我现场采样，您当场比对，输的人——直播道歉。”
对方迟疑两秒，点头。
检测仪嗡嗡启动，两分钟后，屏幕跳出结果：匹配度99.87%。
“误差来自人工编辑痕迹。”沈知意指着图谱上的断点，“这是江氏医疗的‘作品’，不是自然突变。”
谢临渊这时走上前，递出一份文件：“这是无人机行动日志，显示过去五年，江晚舟接受过四十七次非法基因干预，全部由L医生主导，资金来自谢家保险库。”
观察员脸色变了。
“您要是现在走，还能当没事发生。”程野笑眯眯地补充，“要是继续站这儿，下一秒直播标题就得改成‘军方包庇基因犯罪实录’。”
那人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但沈知意注意到，他袖口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
“定位器。”谢临渊立刻反应过来，磁力手环一挥，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吸附在金属表面。
“正在上传坐标。”程野接入信号流，“目标地址——江氏医疗地下b7层，恒温18度，湿度45%，适合养……胚胎。”
沈知意冷笑：“上次他们转移了三十具冷冻体，基因全和我匹配。这次，怕是连子宫模型都准备好了。”
她突然把直播镜头转向那枚芯片，对着空气说：“感谢江氏集团赞助的全球定位服务，下次记得换个不联网的型号。”
程野趁机反向追踪，把坐标打包进一段dNA编码，刻进防弹玻璃试管。“这下谁敢动证据，就是破坏刑事物证。”
“艺术感有了，羞辱性也拉满。”沈知意把试管举到镜头前，“姐妹们，这叫——犯罪的回旋镖。”
弹幕疯狂刷屏。
【知微你是魔鬼吗】
【这操作合法吗我不敢问】
【建议直接竞选反基因犯罪大使
她正要关掉直播，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是律师团，西装笔挺，手拿法院禁令：“沈小姐，您涉嫌侵犯江晚舟个人隐私及知识产权，直播内容已构成侵权，要求立即下架并赔偿损失。”
“没问题。”沈知意点头，“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得先证明，江晚舟的基因，是她自己的。”
她调出军方数字水印证书，叠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跨国协作协议。“我现在不是以个人身份直播，是作为特聘技术顾问，执行反基因犯罪联合行动。”
谢临渊这时拨通一个号码，视频接通，画面里是国际刑警总部的签发室。负责人当场签署逮捕令，目标：L医生，罪名：非法人体实验、跨国器官交易、基因篡改。
“顺便。”沈知意把动态漫画文件拖进上传框，“我把这段视频注册成了版权作品，编号dNA-0915。从现在起，任何使用它抵赖的行为，都是侵犯知识产权。”
上传完成的瞬间，江氏集团所有数字资产被冻结。
“本场直播收入。”她对着镜头说，“捐给女性基因保护基金。打赏通道关闭，想支持的，去官网实名登记。”
弹幕忽然被一串整齐的Id刷屏：**沈谢双生**。
她转头看向谢临渊，后者正收起干扰器，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野突然喊了句：“快切断电源！他们启动了电磁脉冲！”
沈知意反应极快，一脚踢向主控箱。断电前最后一秒，她将翡翠茶盏砸向地面，碎片四溅，每一片都反射出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
黑暗降临。
她听见金属碎裂的声音，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高压下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