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第一百二十四期《黎明日报》,木叶的人未免有些忐忑。
木叶的忍者拿到报纸的时候,村子正处于紧锣密鼓的重建中。
此前遭受的袭击还是损坏了一部分的建筑,但好在有大和的木遁,修修补补进度很快。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但木叶的人还是会担心在报纸上看到“繁星”的锐评。
倒不是说这件事是木叶的错,只是他们也是有集体荣誉感的人。
这份忐忑在发现报纸上竟无只言片语提及木叶后,戛然而止,无声的氛围仿佛能听见彼此心中的疑惑在碰撞。
买了报纸的木叶众人:……
报纸发表头一天还在奋笔疾书的小樱默默删减了木叶的内容,时代变了,不是木叶能频繁刷存在感的时候了。
《忍别》剧组,里奈也帮黑土讨了一个角色,导演对任何忍者的加入都很欢迎,此时,她正在饰演悠生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面容虽然是伪装过的,但还是让黑土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新闻鸟飞来的时候,她还在感叹着原来忍者居然还能这样用。
但看到报纸上没有提及任何“土影之孙叛逃”的事,虽然有所预料,她还是有些失落。
看到这样的黑土,里奈暗中点了点头:“果然,没人能受得了冷暴力。”
不过,发现“木叶遇袭”同样没有登报,黑土又莫名恢复了一些信心。
叛逃的人很多,但“木叶遇袭”这件事可就不一样了。
日向族地,雏田接过了牙递过来的报纸。
“谢谢你,牙。”
若要问木叶村谁最讨厌“繁星”,除了高层,每日将对“繁星”的不满挂在嘴边的,必定是犬冢牙。
可虽然这么说,作为队友的雏田还是多次瞧见牙偷偷翻看《黎明日报》,所以这次才提前拜托他帮忙带报。
“一份报纸而已,我会帮你保密的,赤丸,走啦!”
牙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在庭院中欢快打滚的赤丸喊道。
赤丸听到主人的召唤,立刻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朝着雏田“汪”地叫了一声,算作告别。
“再见,牙,赤丸。”
雏田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
此时的牙,身形比从前更加挺拔,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带着同样长大了不少、威风凛凛的赤丸离开了。
庭院内,瞬间只剩下雏田一人。
她本对报纸兴趣寥寥,更何况近期日向一族发生了那么多事。
宁次叛逃的消息得到确认后,日向一族连续召开了三天族会。
第一次族会的结果,是派出日向精锐忍者,在向火影大人禀明情况后,便即刻展开追杀,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那次族会,雏田鼓起勇气,据理力争,试图为宁次争取一些机会,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不仅未能阻止什么,反而遭到宗家长老的严厉批评,被斥为不堪大任。
自那以后,族会便禁止雏田参加。
但从族地中时不时传来的激烈争吵声判断,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日向族地极为广阔,而作为日向一族大小姐的庭院,无论是隔音效果,还是所处位置,都是绝佳的。
即便如此,雏田偶尔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从父亲房间传来的争吵声,也常常看到长老们匆匆往返于那里。
但直至今日,族内依旧未能寻到宁次的半点踪迹。
不过,雏田曾与第三班的人交谈过,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对宁次的去向有了几分猜测。
看着手中的报纸,雏田不禁想起前段时间在训练场偶遇鸣人的情景。
她听闻鸣人在刻苦修炼后,便特意前往。
当时,鸣人正专注地看着报纸,雏田顾不上满心羞涩,急忙提醒道:“这样光明正大不太好。”
“啊,是雏田啊,这个故事很有意思的,推荐你去看!”
鸣人抬起头,湛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光芒,脖颈上的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因为修炼而赤裸的上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后面发生了什么,雏田已然记不太清了。
回过神时,她只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这份报纸。
版面由好几个故事组成,雏田看向了首个故事,纯白的瞳孔映照出了文章的标题。
《雪之国没有春天》
——每一个飘雪的日子,都是思考的良机。
“雪?”轻盈的漫天飘雪随着文章的深入出现在雏田的脑海里。
【……
夜色渐深。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狂风时不时将未曾融化的整片雪花拍打在脸上。
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我朝身后望去,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飞雪掩盖,看不出任何痕迹。
思考一如既往的停滞。
我蹲在地上,尽量减少风雪与身体接触的面积。
可寒风堆积之下,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对于雪之国人民来说,六十岁已经算得上高龄了。
身体的疼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加剧。
为了结束痛苦,老人会提前为自己冰葬。
于寒冬中麻痹感知。
……
这些常识性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竭力筛选有用信息,然后一咬牙扯下脸上护具。
寒气瞬间如冰刃割面,片刻后,脸就冻得和外界气温一般冷。
我赶忙戴好护具,凭借那瞬间触感,朝着风力稍弱处艰难迈步。
一路上,我都在反复这般动作,手脚冻得麻木。
终于,在夜幕彻底笼罩前,我发现了一处冰洞。
拖着快冻僵的身子,我钻了进去,背靠着冰壁坐下。
终于可以躲避寒风。
我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简易取暖炉。
微弱热气缓缓散发,冻得僵硬的身体才有了些许回暖。
恍惚间,女儿那句“天黑之前回来”在耳边响起。
老伴离世前,我也曾这般叮嘱。
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还是不回来的好。
如果有来世,别再被困在这冰天雪地。
很快,我在疲惫与寒冷中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我先是为自己还活着而欣喜。
可睁眼后,洞外依旧冷得彻骨,漆黑一片。
唤醒我的不是光照,而是脸上难以忍受的痒意。
粗糙的手掌下,脸肿得厉害。
我心知这是被冻伤了。
不用等到明天,这冻伤处就会结痂、裂口。
一整晚,脸上的痒意和周身骨头的痛感不停交替。
痒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脸皮都挠下来。
疼的时候,又觉得每一块骨头都要碎成渣。
我在冰洞的角落,蜷缩着满是褶皱的身子。
时不时还要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漫漫长夜中,我不停向雪神祈求它的庇护。
……
洞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时,我的老骨头已经快要散架了。
每处关节都像生了锈的零件。
稍微一动,就“嘎吱”作响,还伴随着钻心的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活着。
无处不在的寒意提醒着我:只要还活着,就得去找到春天。
我费力拿着饼在地上敲打。
饼渣含在嘴里硌得牙龈生疼。
双腿仿佛灌了铅,我扶着冰洞的墙壁,一点点起身。
这处冰洞很适合冰葬。
或许我应该待在洞穴里,任由寒意将身体麻痹。
毕竟我已经六十岁了。
可是,六十岁的我还没找到春天。
如果有来世,我还能活到六十岁吗?
不知为何,我执拗的认为如果没有找到春天,我将今生来世,永生永世不见春。
这太可怕了。
我催促着自己往外走。
没走出多远,脚下积雪突然松动。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一头栽进厚厚的雪堆。
我咬着牙,弓着背。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
脚下是终年不化的坚冰。
好在气温没有让表面的雪花融掉。
我挣扎出来,接着往前走。
因为没有方向,我决定还是朝着风势弱的方向走。
风小可能是因为那个方向有山。
虽然有雪崩的风险,但我还是想越过峰顶。
小时候,大人常说雪之国被雪山围绕。
阴面的冰雪积年不化,所以雪之国才会这么冷。
所以,只要我越过峰顶,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这次,我没有回头。
无论风势的变化是否源于雪山,我都不愿给自己留下退路。
年迈的身体在无声地抗议,骨头和关节都已经严重负荷。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
但好在,雪神是眷顾我的。
祂让我幸运的活到了六十岁。
又幸运的让我找到了雪山。
刚开始攀登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在往上爬。
这里的雪太厚,风太大。
无论哪个方向都差不多。
只是又一次不小心摔倒后,我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我这才惊觉,脚下的路是有坡度的。
虚弱的身体再次被注入了力量。
越往上走,这种坡度就越明显。
太好了,我几乎快要热泪盈眶。
我想看看雪峰之后。
走了将近一整天,坡度终于不那么明显了。
这代表,我已经快到了。
兴奋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只是这份愉悦持续到我站起来的那一刻。
山顶的寒风更加肆虐,我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只感觉心脏好像不再跳了。
雪山的背面……只有雪。
不,不止有雪。
这里是山顶,下面是山脚,对面还能看见更高的雪峰。
我瘫倒在地,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
我早该想到的。
如果两天就能走出雪之国,为什么会被困住整整六十年?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睡了。
……】
读到这里,雏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复情绪。
挣扎着登上雪山,希望与绝望的瞬间转变让她不禁有些伤感。
拿着报纸,在看故事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鸣人坐在瀑布前,眉头紧皱。
直观的感受并不会骗人,查克拉性质变化的修炼并不顺利,让他有些着急,卡卡西老师强制他休息,并塞给了他这份报纸。
可看了部分内容,现在的感觉有些难以形容,非要说的话他现在只想到佐助。
本以为只要见面就能将人带回木叶,可并没有。
痛苦的尽头依然是痛苦,就像分别的尽头不会有再见。
见面后,他和佐助的中间就好像隔了一座更高的雪峰。
如果雪神真的存在,它是否会庇护自己的信徒?
……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脑海中浮现出两种结局:
要么被厚重的积雪温柔地掩埋;
要么被狂暴的寒风无情地抛向未知。
山顶的风,凶猛得超乎想象。
我感觉身体开始左右摇摆,却只当是虚弱产生的错觉。
毕竟,人还没死。
但当这种移动感越来越明显。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是错觉,是真的在移动!
风这么大吗?
我都深陷进雪里了怎么还会被吹飞。
下一秒,我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不是风。
是雪崩!
自然的伟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我被雪浪裹挟着从山顶直坠而下。
雪崩停止时,我已经从山顶崩到了山脚。
只不过是另一边的山脚。
这回,退路真的断了。
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坐在雪块上,竟未被掩埋。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已经从赴死的情绪中彻底脱离。
身体好像被彻底冻坏了。
痒意没了,痛感也没了。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山峰。
它与我之间的距离也没了。
……
“感谢雪神眷顾。”
我好像又能走了。
这座山峰的坡度很明显。
方向对了,我就开始往上爬。
第二次爬山峰比刚才更容易。
路上感受到的风,比山顶小多了。
食粮还在,但我不能休息了。
动起来才能让我保持仅存的热量。
爬到第二天黎明,我又站在了峰顶。
耳朵似乎完全失聪,听不到任何风声。
触感也变得迟钝,双手几乎失去知觉。
身体的反馈实在是太多,一个接一个。
以至于在看到前方又是一座雪峰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太过绝望。
失去了痛感与触觉的我,只是需要走动维持热量的机器。
继续走吗?
几乎没有犹豫,我又迈出了一步。
失去痛觉与触觉,我强得可怕。
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更好的赶路方法。
雪崩是个很好的“顺风车”。
不过风险也很大,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地不被埋。
但这里是山顶。
我只需要往下滚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