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暖光落在蕾玖苍白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恳切。
她看着山治，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山治，舍弃杰尔马赶紧和千岁离开吧！杰尔马不过是不肯放弃过去荣耀的破坏者罢了！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国家存在！”
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向千岁，眼神里满是恳求。
“big mom 想要的就是我们的科技力量，她应该对山治养父的命不感兴趣。所以千岁，山治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带他离开这里的。”
蕾玖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千岁身上。她知道神之骑士团的分量，只要千岁肯出手，哪怕是 big mom 的地盘，也能护山治周全。而且看千岁对山治的偏爱，那份藏不住的在意，绝不是逢场作戏，她没理由拒绝。
山治也愣住了，没想到蕾玖会选择让他离开，就像当年那样。
他确实想离开这里，想和千岁一起回到草帽团的身边，但让他就这样抛下蕾玖，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千岁的回答，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两人心上。
“我拒绝。”
她双手撑在身后的椅垫上，身体微微后仰，两条腿晃悠着，语气平淡，完全没在意蕾玖骤然失色的脸。
“什... 什么？” 蕾玖的声音都在发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和山治... 在一起了吗？”
她明明看到了山治眼底的爱意，看到了千岁对山治的特殊，那种亲昵不是装出来的，怎么会拒绝带他走？
山治也懵了，握着千岁的手不自觉收紧，喉咙动了动，想问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相信千岁，哪怕她拒绝，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沉了下去，空落落的。
千岁晃悠的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山治，眼底带着点认真。
“在一起是一回事，带你逃跑是另一回事啊喵。” 她伸手戳了戳山治的脸颊，“山治可是要成为未来海贼王的厨师长，怎么能像只兔子似的，遇到点麻烦就逃跑？”
她又转向蕾玖，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而且，姐姐，你觉得山治真的愿意这样狼狈逃走吗？他心里在意你，同样也在意杰尔马的家人，哪怕那些人对他不好，他也做不到不管不顾。”
蕾玖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确实没考虑过这些，只想着让山治脱离苦海，却忘了山治骨子里的温柔与固执。
山治看着千岁的侧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是啊，他怎么能就这样逃走？蕾玖还在这里，杰尔马虽然让他失望，却也是他的家人。而且，有千岁在身边，他为什么要逃？
“可是 big mom 那边...” 蕾玖还是有些担忧，眉头紧紧皱着。
“放心吧。” 千岁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自信，“我是神之骑士团的人，big mom 再嚣张，也得给几分薄面。明天的婚礼茶话会，照常参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山治真的和布琳结婚啊，只是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候。”
蕾玖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千岁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就知道，千岁既然选择和山治在一起，就不会让他受委屈。
山治握紧了千岁的手，眼底重新燃起光芒。
医务室里的空气又沉了几分，千岁的话像块冰，砸在两人心上。
“明天的婚礼上，big mom 会将文斯莫克家族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殆尽，这也算是杰尔马征战多年，杀人无数应得的报应。”
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避讳。
蕾玖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这话听着确实刺耳，像根针戳在她心上，但她没法反驳。
杰尔马这些年双手沾满的鲜血，早就够得上这样的 “报应”，他们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集团，手上都沾着洗不掉的罪孽。
“可是....” 山治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拳头攥得咯咯响。
“虽然我对那帮家伙只有满腔的恨意，但为什么蕾玖也要跟着陪葬？！”
他看着病床上的蕾玖，眼底满是不甘，“即便是离开，我也要保证蕾玖的安全后再离开！”
在杰尔马的所有家人里，只有蕾玖真心待他，小时候偷偷给他送吃的，替他挡过父亲的责骂，现在怎么能让她跟着那些人一起死？
蕾玖看着山治愤怒又担忧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轻轻摇了摇头。
“傻弟弟，别这样。” 她顿了顿，眼神渐渐变得平静，甚至带着点释然。
“虽然我也拥有感情，但却也被改造成无法违背父亲命令的共犯，我的手已经脏了... 应该去死的。”
她说着，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影。
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种卸下重担的松快。
这些年跟着杰尔马征战，看着无数人死于他们的武器之下，她心里的愧疚早就快把自己压垮了，死亡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山治看着她坦然的样子，心里更急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千岁拉住了手。
他转头看向千岁，眼底满是不解。
千岁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走到病床边，弯腰看着蕾玖。
“蕾玖姐姐，你真的觉得，死亡就是解脱吗？”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少了之前的尖锐，多了几分认真。
“你手上的血是真的，但你心里的善良也是真的。小时候偷偷给山治送食物，刚才还在为他的安危着想，这些难道不比那些罪孽更重要吗？”
蕾玖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却也没再反驳。
千岁又继续说：“big mom 想杀杰尔马，是为了他们的科技，不是为了惩罚他们的罪孽。你没必要为了那些人的过错，赔上自己的命。”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明天的婚礼，我不会让你死的。”
山治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紧握住千岁的手：“真的吗？”
千岁转头看向他，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想让山治因为姐姐的事，一直难过喵。”
蕾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她真的不用急着寻求解脱，或许，明天还有不一样的可能。
虽然明天的婚礼依旧危机四伏，但此刻，医务室里却多了一份名为 “希望” 的东西，在暖光里悄悄发芽。